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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前这个身穿麻布看不出模样的灰扑扑的丑女人,真的跟吴黎有半分关系吗?
顾寒崧见到他们荒唐无比的相认场面,嗤笑道:“此人是谁,你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
他一扬下巴,亲卫便刺啦一声,撕开了用于给吴黎封嘴的布条。
果不其然,一得到自由的吴黎,立马响亮地开嗓,喊出了她的绝世名言:“顾宜修!!!你这个混蛋!!!我们这辈子恩断义绝!恩断义绝!!!”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骄纵感,这熟悉的恩断义绝。
顾宜修惊得腿一软,差点松手让余不夜掉下去,在场所有人瞧着余不夜忽然一震的衣裙,高悬着的心也跟着猛然一抖。
顾宜修终于认出了阔别已久的心上人,却仍是无法接受似的,喃喃道:“阿黎……”
他心急如焚,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与吴黎遥遥相望:“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们怎么把你折磨成这样了……”
吴黎在北地失踪以后,顾宜修派了许多人去寻找吴黎,却一无所获。最终他打听到吴黎害得顾烟杪险些送命,他便认为是玄烛将她扣下,却不知玄烛早就将她送到了顾寒崧处。
而顾寒崧又怎会笑脸对吴黎?不将她磨成粉给顾宜修送去都算还有点用处。
顾宜修痛苦至极,发出困兽般的怒吼,那磕是他心尖上的女孩,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为了她,他可以一辈子不收任何姬妾,甚至放弃更多。
那是他命中注定的爱人,要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大魏未来的皇后!
而如今的吴黎已经伤痕累累,他忽然不敢去想她到底遭受过怎样的痛苦……他承受不起。
顾寒崧看戏似的望向顾宜修的方向,摇摇头点评道:“殿下果然如传闻所言,对吴姑娘情深似海啊,真令人感动。”
“只可惜——”他顿了顿,充满遗憾地说,“最深刻的爱情,永远都是悲剧结尾。”
下一瞬,顾寒崧锋利的狼牙枪尖便已经挥至吴黎的脖颈处。
他挑衅似的看向顾宜修,而后手微微一动,轻易地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慢着!”涉及吴黎,顾宜修果然有些慌了阵脚,他喊道,“阿黎什么也没做,你为何要如此对她?她不过是个可怜女孩罢了!”
顾寒崧眼神森冷,语气漠然:“从她勾结外敌开始,就不再有任何赦免权。”
“勾结外敌的不是她!那是本王安排的!”
“那天夜里,带着北戎军闯入我妹妹闺房里守株待兔的,难道不是她?”顾寒崧依然沉稳,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唯一的贡献,大抵是对情报知无不言了,感谢殿下,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避着她,我们随便问问,她就抖了个干干净净。”
顾寒崧又将狼牙枪往前送了一寸,漫不经心道:“不然殿下以为,谢家与云家缘何能够倒台得那么快?吴姑娘可是立了汗马功劳啊。”
“住口!”顾宜修狰狞地怒吼,深吸一口气后又软了语气,连自称都忘了换,“我们交换吧,吴清清给你,你把阿黎还给我。”
顾寒崧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之间还存在着交易的可能?”
顾宜修在慌极恨极的间隙,短暂地恢复了一丝神志。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在受到威胁时,顾寒崧为何没有立即发动进攻?竟然还在跟他有来有回的聊天?显而易见他是在拖延时间。
顾寒崧在等什么?他是真的想要救吴清清,还是有别的计划?
顾宜修立即警惕起来,当即便想要撤退,可还是晚了,背后呼啸而至城楼的顾家军打断了他所有逃跑的念头。
——玄烛的□□已经刺向顾宜修的左肩,顾宜修却本能地躲开了,他猛地朝后一倒,衣服还是被枪尖划破了一层。
然而,他为了保命,直接放开了余不夜的衣领。
玄烛见状一惊,立马飞身而去要拉住她,瞬息之间却仍是只抓住了她的衣袖,薄薄的布料承不住下坠的人体,撕裂一角后,再次断开了连接。
他立马轻功而起,想要再次去救她。
可顾宜修却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道儿,迅速冲过来开始不顾一切地对玄烛缠打。
旁边的顾家军们虽然出手狠厉,却得令要此人留活口,便企图将他制服,不敢伤及他重要部位。
顾宜修双拳难敌十八手,干脆往前一扑抱住玄烛的大腿,不管身上挨了多少踹,受了多少伤,却死也不撒手,无论如何都不让玄烛去救她!
玄烛就这样失去了救援的最佳时机,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
与此同时,下方的顾烟杪拉弓连射三箭,金色的羽箭再次破空,铮然地将余不夜的衣袖裙摆钉在了墙体上,然而墙体太坚硬,根本吃不住箭,她毫无意外地再次坠落。
那朵在暴雨中久久支撑着独自绽放的鸢尾花,此刻终于凋零。
或许是错觉,远处的顾烟杪好似看见了她的眼泪。
随着她极速的下坠,晶莹剔透的泪水如同断裂的珍珠项链,四散在萧瑟的秋风中。
第九十九章
顾寒崧目眦欲裂, 在意识反应过来以前,他早已纵马而上,直冲城墙而去!
那一瞬间, 顾寒崧的耳旁一切喧嚣都远去了, 极静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那日在浮生记时候, 她难以自制落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