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梨看了一圈儿，往地铁站走。
    霍川浓忙追上去说：“坐出租吧，我送你。”
    “不。”饶梨声音有点儿倦。
    饶梨踏上手扶电梯，霍川浓跨了几步阶梯，面朝她站着，唇边的笑容忍不住扩大：“大神，你一小乖乖怎么游戏玩得那么赞？”
    饶梨乌溜溜的眼睛眨了下：“配合、治疗。”
    霍川浓有点意外，依然执着地盯着她：“游戏还能治病？”
    “嗯。”饶梨轻声。
    做完手术后，医生建议她灵活用脑，并且要克服语言障碍多与外界交流。而饶梨发现玩游戏就是个不错的减压方法。
    在群里打字，讨论的都是游戏方面的事，不用告诉别人她的生活。
    与队友们熟悉了之后，她在群语音里偶然会说几句话，队友们都很尊重她，也没有谁提出要看她长什么样子。
    这种距离感让饶梨很喜欢。
    事实证明，玩游戏很适合她，去复查时医生说她恢复得不错，之前头疼的毛病也很少复发了。
    专心沉浸在一件事中，会让人忘记很多不愉快的回忆，即使那些回忆已经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这会儿霍川浓仰起头看着她，大概能猜到她说的“治疗”，与她的经历和说话有关。
    他沉默地看了她半晌。
    电梯到达，霍川浓并肩与她一起走，忽然岔开话题：“你住的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
    说完他又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找理由：“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在明家还不如一条狗，总不能让妖精和小舅照顾我一辈子，我想搬出来住。”
    “你住的那地方离学校近，房租估计也不贵，至少租到我上大学，我跟亮子他们去做过兼职，有点存款，能养活自己。”
    他在旁边喋喋不休，实在没忍住，又看了她两眼。
    霍川浓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不是过于明显。
    想靠近她。
    是真的想试着抛开上一辈的恩怨努力地靠近她。
    他的小姑娘，他的偶像。
    饶梨垂下眼睫，认认真真地回应他：“嗯。”
    刷卡进地铁卡子，等地铁来的功夫，霍川浓清了清嗓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有房子出租吗？距离你家远不？”
    “不、远。”饶梨垂头，淡声，“零，距离。”
    霍川浓随口很大声地“噢”了一声，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地铁嗖地进站，叮铃铃一声，伴随着机械播报声，门在眼前缓缓打开。饶梨抬起头来，等乘客出来了，进去。
    霍川浓跨进去，看着她进门，瞥到一个座位立刻朝她招手：“这！吱吱，有位置。”
    饶梨见走上来一个大爷，步子一顿，抓住了身边的杆子。
    霍川浓眸光一沉，也看到了拄着拐杖的大爷，忙蹦开一步，扶着大爷胳膊往座位上挪：“大爷大爷，这儿有座，您慢点啊。”
    大爷坐妥了，他转身，走到她旁边站定，拽了拽她衣角：“刚你说零距离的房子，是你家隔壁吗？”
    饶梨低垂着头，刷子一样的睫毛覆盖着眼睑，看也没看他地开口：“我家。”
    霍川浓被吓了一跳，眼都不眨地看着她，反应慢了半拍：“啊？”
    他黑沉的眼一秒不落地紧紧盯着她，眸光里翻涌着晦暗复杂的情绪，磕巴道：“你说我、我、住、住你家？”
    霍川浓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染上一点哑：“小姑娘，话这么轻易说出口，想没想过后果，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她抬起头，眸光明亮：“你、怕吗？”
    作者有话要说：　　饶梨已经释怀过去了，其实她也希望狗子能解开心结。
    狗子：你不怕我呀？
    饶梨：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怕我。（霸总语气）
    第15章 买内裤
    霍川浓因为她的话有些愣，一时间什么反应都没有，也实在没法给回应。
    她家不是一间屋子那么简单。
    那儿还是霍其刚的犯罪现场，是她父母死亡的地方，是他和她之间命运的交汇点，一切原罪的起源。
    像是牢笼里压抑已久的野兽，面对着看客们一次次的挑衅，终于咆哮着露出了獠牙和利爪，不顾一切要给予反击。
    饶梨的话是大胆的挑衅——
    你怕吗？我邀请你住进让你怨恨让你痛苦的记忆里，与你一起分享你父亲犯下的罪恶，分享我曾经的软弱与坚强，你、怕吗？
    霍川浓侧脸咬肌微颤，他咬了咬后槽牙，像是接下了一张战书，压低嗓音缓声说：“小姑娘，我再问你一遍，你认真的吗？你考虑清楚，霍哥不是什么好人，跟我住一起会有很多噩梦。你要是想反悔，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说：“你要是决定了，那么就别想有什么安生日子了，我要是欺负你了，你别委屈巴巴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