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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去了冷宫以后,母家安国公府好似也放弃了她,不再施以任何援手。
他们更是将皇后平日里弱不禁风的做派拿出来点评了一番,只说这皇后是个痴人,眉宇间总是弥漫着一股怯弱不争的风韵,平素总爱对着御花园内的花儿草儿吟诗作对,每每作到动情处,还会掉下泪来。
总而言之,这皇后就是个多愁善感的柔弱女子,担不了一国之母的重责。
可在裴景诚与苏嘉沐的这几次接触中,他却无法将眼前这个破具英气、明艳动人的养母与那些太监嘴里的弱女子联系在一起。
“景诚当真是解了母后的燃眉之急。”苏嘉沐回神后,便笑着捏了捏裴景诚脸颊上的软肉,随后便与他谈起了日常起居之事。
苏嘉沐望了望裴景诚与自己肩部齐平的个子,便促狭地笑道:“景诚每日早膳时都该喝杯牛乳才是,不然可会长不高哦。”
裴景诚:“……”
被打击了自尊心的裴景诚从苏嘉沐书房离去后,便阴着脸对身边的小吴子吩咐道:“午膳就喝牛乳吧。”
小吴子:“……”主子刚才不是说要吃松鼠鳜鱼的吗?
第6章
◎玉玺。◎
裴景诚离去后,苏嘉沐便将婉儿唤了进来。
行礼过后,婉儿便将一块冰种翡翠玉坠呈于苏嘉沐眼前,温声道:“今日正巧有一批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要放出宫去,奴婢便央了梦姑姑在花名册上添了个名字,林贵妃临走前托奴婢将这玉坠赠予娘娘。”
苏嘉沐便拿过那玉坠仔细端详了一番,可惜她一个穿越而来的后世之人,对这些玉料是一窍不通,端详过后,她便随手搁在了自己的紫檀木书桌上,“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立于下方的婉儿望着眼前笑意深深的苏嘉沐,心内又是一阵疑惑,面上也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嘉沐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便询问道:“还有什么事?”
她敛起笑意的这幅肃穆模样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婉儿心猛地下沉,便瑟瑟缩缩地说道:“娘娘…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苏嘉沐大开大合的性格与原主的多愁善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旁人与苏嘉沐接触不多,自然瞧不出内里的端倪,可这样的变化却骗不过身边之人。
婉儿能将心中的疑惑宣之于口也是一件好事,苏嘉沐便放柔了声调,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道:“这些年,本宫活的很憋屈。”
“本宫虽是皇后,可这满宫里有几个人是真正把本宫当成一国之母来尊敬的?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之徒罢了,可本宫大可不必活的如此悲惨。”
“若不是那贺云洛百般花言巧语,让本宫与先皇生了嫌隙,本宫如何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是以那日先皇临终前,本宫痛定思痛,不可再如此浑浑噩噩度日,也不能再记挂着那负心汉,如今本宫只想早日扶持着六皇子登上皇帝的宝座。”
这番声泪俱下的哭诉让一旁的婉儿也万分动容,她自五岁起便开始服侍苏嘉沐,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主子这些年的不易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往昔主子只一心认定了贺云洛待她情深意重,娶别的女子也是迫不得已,自己的规劝她竟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可如今,主子竟想通了里头的关撬,婉儿不禁也梨花带雨地落起泪来,主仆二人便相对而泣,哭了足足半晌。
在苏嘉沐这番精湛的表演下,婉儿便收起了她心中的怀疑,又与苏嘉沐说起宫殿里的大小事务。
苏嘉沐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莹儿,只说道:“往后不要让莹儿到本宫的屋子里伺候。”
婉儿一愣,随后便立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可是怀疑莹儿?”
苏嘉沐沉默不语,只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似是默认了婉儿的问话。
婉儿清秀的脸蛋瞬间变得胀红无比,只听她激动万分地说道:“这小蹄子如何敢背叛娘娘?她可是服侍娘娘的老人了,奴婢这就去将她绑过来。”
苏嘉沐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婉儿处事竟然如此雷厉风行,她连忙上前拉住了婉儿,劝道:“不必,本宫留着她还有别的用处。”
婉儿这才作罢。
*
自从先皇死后,莹儿的日子过的要比从前惬意不少。
从前皇后娘娘不受重视,她去内务府领份例时总是明里暗里被讥笑奚落,那些不长眼的阉人都敢腆着脸与自己这个一等大宫女搭话,话里话外都是要将自己讨去做对食的意思。
莹儿生的颇有几分姿色,自然也心气颇高,她便是做不了后妃,将来也要求了主子去嫁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些太监腌臜下流的打趣让莹儿心内委屈不已。
主子胆小惯了,贵为皇后却让那些小人肆意欺辱,连她自己受了委屈也从不声张,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婢女?
莹儿暗暗发誓,总有一日她要将这些折辱通通还回去。
只是没想到那一日会来的这样快。
那人是人中龙凤,生的儒雅矜贵,手中握着的权势更是显赫无比,最难得是那样天上月般的人物竟会待自己这般温柔宠溺。
“莹儿,当真是个好名字。”
“你若替我看顾住了嘉芙,我必会好好答谢你。”
“那些太监敢如此对你?你去告诉张德清,他会替你出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