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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主子有意试探自己?
莹儿立刻拒绝:“娘娘,莹儿绝无二心,只想侍奉娘娘到老死啊。”
苏嘉沐却不吃她这一套:“说什么死不死的,本宫爱你清秀灵巧,故送你去做妾,难道你不愿意?”
苏嘉沐神色严肃,一听就不是在开玩笑。
莹儿足足震惊了好一会儿,才被苏嘉沐促狭取笑道:“怎么了?是开心的说不出话来了?”
莹儿这几年心心念念盼着的就是能在她功成身退之时博得一个名正言顺的位分,而眼下她什么都没做,妾室之位却如此轻飘飘的落在了她头上。
后知后觉的欣喜袭卷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巨大的喜悦之后,她才噙着泪缓缓跪在了苏嘉沐脚边,只道:“谢娘娘垂怜。”
这时贺云洛才从正堂里走了出来,见了这对主仆声泪俱下的动情模样,他心内不免有些愧疚。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莹儿是阿芙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自己却使了不少手段策反了她,如今还要纳她做妾。
贺云洛正欲上去教训那莹儿一顿,让她牢记阿芙永远是她的主子,无论她以后是否能得到自己的宠爱,总要时刻记得不能忘本时,却见与正堂相对的垂花门处有一熟悉的男子身影。
贺云洛定睛一看,却是六皇子裴景诚正站在那儿遥遥望着自己,而此刻的苏嘉沐正背对着身子,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贺云洛心下疑惑,不知裴景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他眼睁睁瞧着自己与阿芙亲密无间。
贺云洛便带着莹儿往苏方泰所在的书房走去,方才见他离去时有些面色惨白,胳膊上还有些淡淡的血迹,莫非是被谁伤了不成?
这几年苏方泰还算好用,他又是阿芙的父亲,少不得要给他几分面子。
裴景诚倚靠在垂花门片刻之后,方才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酸麻,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也不可自抑地狂蹦乱跳起来。
承恩公夫人病重一事他也曾有些耳闻,又兼他身边的太监撞见了婉儿去太医院请诊,他心内便也有些担忧。
刘夫人可有性命之忧?眼看着婉儿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皆唤出了宫去,裴景诚的心不可自抑地抽痛了一下。
若母妃当年病重之时,自己能请来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为她看诊,她能否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思及此,裴景诚不免轻笑出声,母妃不过是个宫女出身的不受宠妃子罢了,谁又会为了她如此大动干戈?
想起从前母妃病重时自己浑浑噩噩心如刀绞的日子,裴景诚不免有些同情苏嘉沐。
养母如今必是心痛难当,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是不是应当去探望一二?
在听小吴子禀告了承恩公府复杂又畸形的家族关系时,裴景诚已是有些为苏嘉沐不忿。
他早就听闻过苏方泰是贺云洛麾下的一员猛将,若养母站队在自己这一方,得罪了苏方泰,反而连累承恩公夫人的性命,可如何是好?
裴景诚越想越心惊,他越发觉得刘夫人此次病重与他脱不了什么关系,他便快马加鞭地出了皇宫,又亲至承恩公府。
承恩公夫人刘氏许是因自己才病重若此,于情于理,他总是要去瞧一瞧她的。
到了承恩公府后,苏方泰待自己还算客气,听了自己的来意后,略惊了一下便唤小厮引自己入了正堂。
结果自己就撞见了养母与贺云洛亲密交谈的那一幕,身边还有那个心思不正的莹儿。
在远处遥遥望见这一幕的裴景诚身形微微颤抖,心内更是惊惶不已。
若养母一直是在欺骗自己呢?会不会她心里靠拢的从始至终都是贺云洛?
裴景诚正在胡思乱想之时,不远处的苏嘉沐已经发现了他的身影,她便含笑朝着他招了招手道:“景诚,过来。”
裴景诚这才如梦初醒般走了上去,只是眸子里满是彷徨不安,“参见母后。”
苏嘉沐见他神色有异,当下便有些了然,景诚在那垂花门处站了许久,必是瞧见了自己去贺云洛说话,只怕是生了些误会。
“景诚怎么来了?”苏嘉沐温声问道。
裴景诚见养母依旧待自己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心下愈加彷徨,养母待自己的好,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
若她只是假装稳住自己,其实是要将皇位拱手让给贺云洛,那自己怎么办?
苏嘉沐见裴景诚沉默不语,面上的神色无比惊惶,当下便轻声抚慰道:“景诚,母后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才会回府的。”
言外之意便是贺云洛的出现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裴景诚闻声抬头,欲开口询问一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景诚,母后将莹儿送于了丞相做妾。”苏嘉沐笑的眉眼弯弯,又伸手抚了抚裴景诚的头。
给贺云洛做妾,似乎是安置那个“叛徒”莹儿最好的法子,裴景诚的神情略有些松动,他虽没经历过男女□□,却也知道心爱于人是绝不愿意分享出去的。
既然母后能送身边的宫女给丞相做妾,也足以证明她并不深爱那贺云洛。
“儿臣听闻承恩公夫人有恙,一时担心母后,故特来看望一二。”裴景诚面色回温,便对苏嘉沐如此说道。
苏嘉沐便如携幼童一般握住了裴景诚的手,牵着他往刘氏的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