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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这些话往后怕是还多着呢,她不生气,堵上耳朵,不往心里去便是。
    等到给男人喂了药,望着他身上那件浑身带血的衣服,秀秀忽然意识到,现下屋里就剩他们两人,这位公子需得人擦身换药换衣……
    秀秀一屁股坐在塌上,捂脸哀嚎。
    男女授受不亲,如今自己却要主动去给一个男人宽衣解带,若是叫人知道了......
    秀秀一愣,随即自嘲一笑。
    被人知道又如何,她已经将人带回来了,有没有发生什么还重要么?横竖都是说不清楚,况且他很可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焉能不管?
    同一条命相比,旁的又算得了什么?
    虽如此想,腿上还是有些迟疑。
    秀秀关上门,走到塌前,望着男人英俊的脸庞,在心里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方才吞吞吐吐开口:
    “公……公子,唐……唐突了……”
    她明明是救人,怎得反倒觉得自己像登徒子似的。
    男人微微皱眉,似无所觉。
    秀秀咬唇,伸手轻轻去拉男人的衣带,一阵淅淅索索,废了好些功夫,秀秀额头都起了密汗,衣带方终于被拉开,露出里衣。
    秀秀呼了口气,正打算去拉他里衣的衣带,却发现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抽出一看,却发现是个文书。
    秀秀没见过这东西,猜必定是贵重物品,也不敢打开看,十分小心地塞入枕下。
    等到里衣解开,秀秀先是闭眼,一颗心咚咚的跳,深呼好几口气,方才大着胆子睁眼去瞧。
    视线一落在他身上,却愣住了。
    这具身体上,除了肋下的新伤之外,腰腹、肩胛等地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旧伤,虽已经好了,可瞧着依旧骇人。
    秀秀早先那股属于女子的害羞瞬间消失了大半,她瞧向男人,不禁在心里疑惑。
    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又经历过何种事情方能这样满身是伤?
    见他微微皱眉,秀秀回过神,忙活起来,动作利落了许多,再没有之前的那股扭捏。
    给男人擦身、上药、换衣,待一切收拾妥当,方才起身手拿油灯出去。
    而等她一走,床上那个方才还在昏迷的男人悄然睁开了双眼,神色清明。
    —
    秀秀晚上睡在东屋,东屋与正屋只隔一道小门,秀秀不敢灭灯,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到了黎明时分,秀秀一会儿梦见孙老爷强压着她同孙怀年拜堂成亲,一会儿梦见棺材里孙怀年的尸身活过来,冲她不怀好意地笑……
    秀秀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汗,抬头一瞧,才发现是油灯灭了。
    七月的天还热着,秀秀却感到一阵凉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怕黑。
    秀秀坐在床榻上,拍拍自己的胸口,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一直默念‘不怕不怕’‘都过去了’,如此这般,念了十多遍,心里那份惊悸方才稍稍退下去。
    隔壁屋有响动,秀秀这才想起大夫说病人夜里兴许会发热的话,连忙下床将油灯重新点燃,推开小门,却原来不是人醒,而是麻雀飞进窗子缝隙发出的动静。
    秀秀将窗子打开,那误入的麻雀便如同大赦一般,‘噌’的一下不见了。
    屋里顿时又静了下来。
    秀秀来至床前,垂头瞧那昏迷不醒的男人。
    油灯如豆,在月光下不断摇曳着,映照在他的脸上,竟有种奇异的美感。
    秀秀不知为何,忽然想到白日里自己给他宽衣解带擦身的场景,眼睫一颤,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她快速用手覆上他的额头,不过停留片刻便飞快移开。
    没发热。
    秀秀心头有些庆幸,连忙手持油灯推门离开。
    回到床上躺下,秀秀发觉,方才梦中的恐惧仿似消失许多。
    她转身,将脑袋压在左臂上,眼睛瞧向正屋。
    应当是知道有个大活人在这里陪着自己的缘故吧,而且,还是个长得尤为好看的大活人……
    如此这般想着,睡意终于慢慢重新涌上来。
    等到再度睁眼,却是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叫醒。
    秀秀穿鞋出去,想到昨日之事,手攥紧了衣裳,站在院内柿子树下,问:“外头是谁?”
    “开门!衙门办案,陈秀秀可在家中!”
    第4章 “咱们搭伙过日子,你可有……
    秀秀一听是衙门找她,下意识想起昨日的事,心头一紧,但她心头无愧,是旁人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旁人,于是深吸几口气之后开门。
    几名高大魁梧的官差进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冷声道:“你就是陈秀秀?”
    “我是。”
    “好个勾人的模样,难怪能干出勾结奸夫残害夫家满门的事来。”
    瞧这桃花腮、丹凤眼、细柳腰,他们原先对那孙老爷的话只有三分信,如今见了真人,倒有七分信了。
    秀秀被他们这一番话给说的有些懵。
    什么‘奸夫’?什么‘残害夫家满门’?
    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另一名官差指着院中水盆里的血衣道:“奸夫果然在这里,这便是他替换下来的衣物!”
    秀秀浑身一震,心中有了大致猜想。
    她被孙家欺负,强压着去给他家儿子拜堂殉葬,孙家人死了,而自己却活着,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自然会被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