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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两个人三言两语就要打起来,秀秀连忙躲远些,深怕他们不小心连累到自己。
很快,她端着水盆回家,正晾衣服,忽然想到一件事。
崔道之回来,她该怎么跟他说?
他一向喜欢安静,又怕麻烦,不愿同人打交道,平日里自己都不敢说太多话,唯恐吵着他。
如今她不吭不响,带回来一个姑娘,他会不会不高兴?
秀秀正想着,忽然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忙回头,微微张大眼睛,道:
“你醒啦,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最少要睡到明日呢。”
她将衣裳展开,将沾满水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秀秀在那姑娘的眼睛里瞧出一抹掩饰不住的惊讶。
秀秀动作一顿,下意识将双手往身后隐去。
她的脸有些发烫。
平日里不觉得,但面对面前这位连走路都如仙人一般的姑娘,她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身为一个女孩子,方才自己那个动作好似是有些……粗鲁?
女子面上虽还带着防备,但相比两人见面之初已经好上许多,她也知是面前这小姑娘救了自己,于是微微颔首,动作之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那是一种骨子里的优雅高贵,秀秀觉得她一辈子可能都做不到像她这样。
“多谢搭救。”
连声音都这样好听,不急不缓,跟仙乐似的,就是带着一股跟崔道之一样的外地口音。
秀秀连忙摆手:“不用谢的,我只是顺手而已,没什么的。”
秀秀问她姓名和来历,女子只道自己姓薛,别的倒是一个字不提。
她既然不想说,秀秀也不好多问,一边忙活,一边问她家在哪里,若是离得近,她可以送她回去。
说话间,秀秀看见自己拿回来的迎春花已经开始败了,便到崔道之屋里将那只她特意淘来的花瓶拿出来,将迎春花放进去。
那位薛姑娘听到‘回家’两个字,长长的眼睫一颤,道:
“我不回去。”
秀秀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道:“那怎么能成?你在外头,你家里人肯定急得不成样子了。”
有家人多好啊,她若还有亲人在世上,定然时刻粘着他/她不撒手,哪里舍得离开半分。
薛姑娘只是摇头,不愿多说,抬头看见秀秀整理的迎春花,道:
“我来吧。”
秀秀一怔,她已经开始上手。
“可有剪刀?”薛姑娘柔柔问道。
秀秀呆呆点头,不自觉听从她的话,跑去自己屋中,将针线篓子里的剪刀拿出来递给她。
薛姑娘接过,不到片刻功夫,便将迎春花的枝叶修剪好,改头换面。
秀秀忍不住赞叹:“薛姑娘,你真厉害……”
怎么她插的花比自己的好看那么多呢。
薛姑娘微微一笑,道:“谬赞了,只不过平日里无聊,随便做些事打发时间罢了。”
秀秀听得好生敬佩,道:
“若我能像你一样厉害就好了,二哥哥总说我的花插得不好看。”
薛姑娘脸色一变,道:“你家里还有男人?”
秀秀点头:“自然是有的,二哥哥是我的……我的……”
秀秀一时不知该怎么同她解释崔道之同她的关系。
正为难着,却听见外头响起一阵脚步身,秀秀道:
“二哥哥回来了,你别怕,他人很好的。”
薛姑娘却急得额头冒汗,她怎么能这样披头散发地见一个陌生外男呢?
连忙闪身回屋,躲在门后捂着胸口偷偷打量。
崔道之进门,率先瞧见院中晾晒的衣物,下意识眯起双眼。
秀秀连忙上前:“二哥哥,你回来了。”
“嗯。”崔道之应声。
秀秀想起今日下午的事,道:“今天我瞧见一群官兵从前街过去,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崔道之看了眼东屋的房门,随意道:
“薛大人的妹妹丢了,正叫人找。”
薛大人?秀秀没听过,但能惊动知州赵大人为他出兵,官职一定不低。
他的妹妹也定然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到何处都是前呼后拥的一大堆人跟着,怎么会丢了呢。
等等……薛大人,姓薛……
秀秀张口:“二哥哥——”
崔道之伸手捂住她嘴巴,他身上的松香味随即传入她的鼻端。
他还从未离自己这样近过,秀秀的心开始不合时宜地跳动起来。
她想叫它别跳了,可是她控制不住。
崔道之从始至终只盯着东屋的门看,松开秀秀,悄无声息来到门前,拿出靴筒里的短刃,冷声道:
“出来,别叫我说第二遍。”
门‘吱呀’一声,一张端庄美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崔道之眯眼,他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秀秀怕他误伤,连忙过来道:“二哥哥,这是我今日救的一位姑娘,你别吓着她。”
崔道之将短刃收起,转身就走。
谁知薛姑娘却叫住了他,用长安官话道:
“敢问公子可是从前随国公家的崔家二郎?”
崔道之脚步一顿,扭头:“你识得我?”
薛姑娘神色有些激动,走至崔道之跟前稳稳行了一礼:
“公子左手食指处戴的乃是崔家的祖传扳指,所以认得,如今满天下能戴它的,除了二公子崔道之,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