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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崔道之听后,蹙了眉,伸手便扯下她身上的斗篷扔在马车角落里,冷声道:
“往后多长长心眼,别人给你什么东西都要,也不怕有毒。”
见秀秀只乖乖坐在那里,像是全然他不知为何又变了脸,崔道之不禁心下烦躁不已,揽过她的腰,一把将她压进怀里,咬牙切齿一般:
“真想把你丢出去,就此死活由你去。”
他应当这样做的,可是他没有,在最后一刻,他鬼使神差的,没有将秀秀这颗早布置好的棋子说出来。
崔道之痛恨她,也痛恨这样的自己,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重复:
再等等,也许有更好的时机,再等等……
然而他内心清楚,并非时机不合适,而是……
崔道之下颚绷紧,下意识排斥那个浮现在心中的念头。
秀秀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能动,心想,若他能真如他自己所言,不再将她困在身边,而是把她丢出去自生自灭,倒还好些。
只是这些话她如今说出来,他必然要生气的。
回府之后,崔道之快步拉着她便进了东厢房,门刚关上,秀秀便被他举起堵在门上。
霞光透过窗柩照在墙上,随着时间一点点移动着,最终消失不见,同在河州时仿佛并没区别。
崔道之开始亲吻她,秀秀从没受过这样的对待,忍不住别过脸想逃,却被他重新单手掰了回去。
秀秀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前脚明明刚见了要同他结亲的薛昭音,后脚便能立即抓着她做这样的事。
仿佛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
崔道之一手抱着秀秀,一手将蜡烛点燃,烛光中,秀秀因黑暗而生出的恐惧稍稍减退,崔道之摸着她的脸,想起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
她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穿着大红嫁衣,哭得仿佛泪人一般,可即便那样狼狈,她还是好看的。
她很适合穿红色。
崔道之眼前浮现起秀秀穿大红嫁衣的样子,下一刻,他回过神来,敛了眸,抱着秀秀入了床帐。
不知过了多久,秀秀才悠悠转醒,趴在拔步床上,一双眼睛瞧着晃动的烛光出神。
外间响起动静,却是喜鹊端了药进来,秀秀起身喝了,又被她喂了颗糖。
“这是今儿二爷才差人送来的,听说是外头铺子的新鲜样式,姑娘看看喜不喜欢。”
秀秀抬头,只见屋里丫头一人拿着一件斗篷,望过去,数了数,足有数十件,样式都是她没见过的,既华丽又大方。
秀秀抿了抿唇,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视线在上头停留片刻便离开,只道:
“我拿回来那件呢?”
喜鹊一愣,随后道:“在这儿呢。”
说着,便将薛昭音送给她的那件斗篷从衣架上递给她。
秀秀叫她们都出去,自己穿戴好衣裳,将那件斗篷在烛灯下观察好一会儿,始终没什么发现。
或许,是她想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崔家父兄的忌日,去年这时候,崔道之正在河州为秀秀惩治孙老爷,一年过去,她却成了他的禁脔,世事当真是无常。
崔道之那日没叫她近身伺候,秀秀求之不得,便又开始观察那件斗篷,仍旧一无所获。
秀秀不禁有些气馁。
是她多想了,薛昭音说那些话只是在警告她自己才是崔家未来的主母而已,压根就没有暗藏什么玄机。
意识到这点,秀秀一整天胃口都不好,早早的便歇下了。
半夜悠悠转醒,察觉到有人在床边,不禁吓了一跳,往床角躲去。
“你是谁?!”
崔道之目光幽深,正静静地望着她,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
听见这话,他不禁抿唇道:“半夜三更能进你房的男人,除了我还能有谁?”
秀秀反应了好一会儿,方才点头道:“原来是将军……”
崔道之蹙眉望了她一会儿,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朝外头喊赵贵。
很快,整个东院都亮起了灯,一位满脸倦意的大夫被请进屋里,进屋前,他忍不住静声打了个哈欠。
任谁被这个时辰叫起来,都不会精神。
那大夫进了屋,见崔道之坐在床榻上,一旁从床帐里伸出一只细长的手腕,弱弱垂在床沿。
他要行礼,被崔道之冷声阻止,只让他赶紧瞧病。
大夫连忙称是,起身在那只手腕上搭了一条帕子,开始诊脉。
半晌,起身请崔道之出去。
“姑娘当日脑后受了撞击,瞧着可能没事,可据二爷方才所说的情况来看,怕是有些后遗症……”
大夫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小心翼翼地答道。
崔道之听闻,立即皱眉:“说下去。”
大夫擦了擦汗,道:“这个……草民也说不准,也许没事,也许会渐渐反应慢,最后记忆缺失……不过这个也不一定,端看病人的自身情况……”
崔道之越听脸色越难看,本以为她将伤养好之后便已经无事,谁知却被如此告知,他冷声道:
“你若是蓄意胡说,夸大病情,后果你是知道的。”
大夫连忙道:“不敢!”
半晌,又犹豫着道:“……草民还有一事请二爷注意,凉药终究伤身,若是喝多了,怕于将来子嗣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