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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听了,立刻应声去了。
廊下的小潭仍在着急地摆弄熏炉,想着是不是要找个会医术的前来看看。
王恕意靠在沈楼的肩上,道:“侯爷,燕青出手了。”
沈楼一只手搂着她圆润的肩头,一只手给她扇风,道:“我知道。”
随即,他扭头朝小潭道:“不必忙活了。”
小潭一愣,看向王恕意。
王恕意点点头,随后朝沈楼道:“那熏炉没问题是吗?”
要不然他不会如此镇定。
沈楼嗯了一声,随即,眼带笑意的朝她道:“今日,咱们就解决了她。”
有问题的熏炉早被他的人拿去悄悄扔了,她们用的这个自然是无事的。
王恕意叹气:“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随意寻个由头早早打发了她不就好了?
沈楼笑笑,捏捏她的脸颊,道:“她自己造的由头总比我编的要好些,你父母瞧了,也不能说什么。”
王恕意点点头。
沈楼将扇子给她,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好生歇着,我去处理。”
“好。”
沈楼走出房门,瞧着院里的桑叶,冷了冷脸色,抬脚便往外走。
桑叶迎着日光瞧,竟觉得他与方才王恕意的神情颇为相似,一时间又开始发抖。
侍卫将她提起来,丢在了连氏的院里。
连氏正在忙活着替王恕意清点嫁妆,却被家里的丫头告知沈楼来了。
她不敢怠慢,连忙吩咐身边人道:“你们继续清点,我去外头看看。”
说罢,便扶着丫头的手出去。
原本该跟着出去的燕青此时却出了神,像是不舒服似的。
库里负责清点的下人疑惑着看着她,道:“燕青姐姐,你不跟着夫人去吗?”
燕青掩在袖中的手一紧,笑了一下,转身去了。
*
“侯爷。”连氏见他带个面色苍白的小丫头到这儿,不免有些疑惑。
沈楼直接开门见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连氏越听越心惊胆战,她扭头去瞧燕青,直接指着燕青道:“你——”
燕青似是已经预料到结果,她没有上前争辩,也没有跪地求饶,只是平静地对着连氏道:“夫人,终究是我对你不住。”
连氏好心将自己从外头带回来,让自己衣食无忧,却没想到她是李家安排的人,在她拜佛回来的路上,上演了一番卖身葬父的苦情戏码,利用她的心软,进了王家。
连氏指着她气道:“你——,真是李家的人?!”
燕青粲然一笑,轻声道:“是啊,夫人,这么些年,奴婢一直在骗您,就在不久前,还想杀了姑娘和侯爷。”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我知道,您一定要说我忘恩负义、蛇蝎心肠,您救了我,我却替人给您一家使绊子,甚至要害了您的女儿。”
她突然哭起来,对着连氏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出身贫苦,活到现在已是不易,可他们不放过我!拿我的家人要挟我,夫人,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燕青似是将这些年的不甘和委屈,尽数倾泻出来,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这些年造的孽时时刻刻在折磨着她的心灵,早在几年前,她便不想再替李家卖命了。可是,前些日子,李家竟然下令要她杀了沈楼和王恕意。
她是瞧不起王恕意,一个被休弃的女人,都能攀上高枝,而她却要一辈子为奴为婢,还要永远受人摆布,干尽坏事。
可她再不喜欢她,也不想杀了王恕意,她是夫人的女儿,这些年,只有夫人是真心待她,她不想让她伤心。
可她没有办法。
她没有本事杀沈楼,便只能朝王恕意下手。
即使知道有沈楼在,她不可能成功,但她还是做了。
此刻被揭穿,对她倒是一种解脱。
连氏脸色发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父母早已经没了。”
突然,沈楼轻声开口,打断了燕青的哭泣。
“隆庆八年,你父亲方远便因疾病不治身亡,紧接着,你母亲也跟着去了。”
沈楼拿出一份隆庆八年京城的死亡名单给她看,上头赫赫写着她父母的名字。
燕青愣愣地接过,仔细瞧了瞧,上头盖着户部的印章,确实是真的。
她的父母死了?
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沈楼叫人把她抬走,朝一旁没回过神的连氏道:“岳母大人,人我带走了。”
连氏愣愣点头:“她......”
终究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她落到沈楼手里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沈楼瞧出她的心软,垂下眼睛,淡淡道:“恕意受了惊吓,岳母不去瞧瞧她?”
这话一出口,连氏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转移。
她连忙起身,道:“我去瞧瞧她。”便出去了。
沈楼见她走了,冷冷瞥了一眼地上不住发抖的桑叶。
一旁的侍卫瞧见他的眼神,连忙堵上嘴,将人拖走了。
沈楼拿起方才放在桌上的镯子,瞧了瞧,走出去,随手扔给一个侍卫,道:“快马加鞭,寄给京城,交到李元手上。”
他瞧见这个,便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楼笑了笑,他也要他们尝尝王恕意曾经尝过的胆战心惊的滋味,他就是在明明白白的提醒他们,燕青已经事败,终有一日,他们头顶的那把刀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