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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魏安帝的五十大寿。
宫中被装饰得富丽堂皇, 歌舞升平连庆三日, 这回被禁足好些日子的谢皇后也在,却没怎么说话,连见到顾寒崧与顾烟杪也难得地没为难。
兄妹俩照样是行礼送寿礼后,便乖顺地落座,开始隐形大法。
终于,在贺寿庆典快要结束时,北戎使者再一次提出和亲请求。
典礼上假模假样的热闹气氛,瞬间下降至冰点。
众人大气不敢出,纷纷垂着头,拿出事不关己的态度来。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深思熟虑与火气上头,魏安帝细细理了新仇旧恨与联姻这件事情未来的益处,他已经做了决定,郑重地说道:“朕,答应与北戎的和亲,为结两国之好,封镇南郡主为安平公主,嫁于北戎王为妻。”
魏安帝美其名曰皇家恩典,让顾烟杪能够成为两国和平邦交的使者。
再者,他还有个绝佳的理由——即为了不知何时到来的北边儿天灾冲冲喜,老天要是看安平公主如此诚心,和亲北戎,指不定一高兴,灾就不来了呢。
镇南郡主,这个自从抵达京城便走在风口浪尖处的少女,终于惹火烧上了身。
顾烟杪冷眼瞧着至尊位上眉飞色舞的两人。
她不知道老天高不高兴,她看帝后两个老东西是挺高兴的。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发展,当见到魏安帝真正说出这句话时,顾烟杪还是得强忍着从心底涌起的磅礴杀意。
反对的声音自然很多,甚至都轮不到顾烟杪自己出马。
毕竟这对大魏来说,着实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首当其冲反对的便是顾寒崧与玄家。
顾寒崧在庆典上据理力争。
他在京城苟活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强硬的时刻,只因为不愿妹妹受此折辱:“请陛下三思!臣竟是从未听闻过如此荒唐事!玄将军在边关浴血奋战,战胜后大魏却要送和亲公主过去?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
魏安帝断呵道:“你好大的胆子敢侮辱朕!北戎使者说得清楚,他们也将公主嫁来,这是两国和平邦交,怎能算是战胜国送公主过去自辱?你妹妹就算贵为皇家郡主,那也是大魏的子民,若有此天灾,她能为国祈福冲喜,是她的荣幸,合该感恩戴德,怎知你们兄妹俩,却这般自私成性!”
玄将军早前便将其中利弊都与魏安帝说得明白,他却一意孤行。
玄将军实在无法,便直接拱手道:“镇南郡主是我玄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六礼已行至请期,由竹语道长选定吉日,此时让郡主去和亲,实是万分的不妥!”
魏安帝嗤笑道:“家事重要,还是国事重要?玄卿,你为国征战大半辈子,怎能不知其中道理?六礼仍未行完,那镇南郡主便是未婚,既然是未婚,又如何不能和亲?”
这一日的魏安帝,以一己之力舌战群雄,战斗力无比强悍,让众人皆哑口无言。
皇帝耍流氓,你能奈他何?
虽然圣旨真的要下来,还得经过内阁层层审批,但魏安帝这话都当着别国使者的面儿放出去了,内阁还能打他的脸吗?
顾烟杪没有做决定的权力,甚至没有反对的权力。
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皇位上的两个人,像看着两个故作姿态的小丑。
由此,冷静下来后的顾烟杪更加肯定,魏安帝与北戎,多半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此事被魏安帝强硬地敲定,他满目都散发着得偿所愿的光芒。
连谢皇后都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可见他们对顾烟杪是有多么恨之入骨。
不过,魏安帝向来是喜欢立牌坊粉饰太平的人,既然是说要冲喜,他在宣布完答应和亲后,又继续点了两门亲事。
一个是大皇子与张家女的赐婚,还有一个是三皇子与李相孙女的赐婚。
魏安帝几乎是接连暴雷,这两门赐婚都十分耐人寻味,让在座的众人一下子就咂摸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京城即将风云变幻。
不过数日,在顾烟杪的安排下,流言就以极快的速度侵蚀了大街小巷。
只要上街走走,就能听到这样一则消息:魏安帝把玄将军未过门的儿媳妇嫁给了北戎。
——于是,所有人都知晓了,这件事情真正的攻击对象,其实是玄将军。
民间百姓不知朝堂上的暗涌诡谲,他们只明白,陛下在打压玄将军。
玄将军与儿子们的战功,基本上是靠将北戎打得落花流水而立,功劳大到北地人民将玄将军视作战神,民间各地都传唱着他英勇盖世的歌谣。
而魏安帝却将玄将军未过门的儿媳妇送给敌人,就是在否认玄将军的一世勋章,无视玄家父子的赫赫战功,把他们的脸皮撕下来踩,倾情演绎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些成语的含义。
一时之间,大魏皇室在民间的信誉度,好似低至烂泥。
随着魏安帝大寿过了后,新年假期也接近了尾声,假期结束,官员们又恢复了每日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