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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倦怠地垂着眼,闲极无聊地靠在沙发上,修长有力的手指转动一只金属打火机,同样的金属戒指在右手中指上闪着冷光。长期处于上位的气场早已经融入了他的骨骼和肌肉记忆,即使是镜头之外,一举一动每个姿势都好看得像在拍画报。
人群里氛围醺然,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将视线追逐在他身上。一边真心或假意地和别人寻欢作乐,一边却又期待得到他青睐的一瞥。
容谧看见他面前放着的只是冰镇矿泉水,焦急的心情一瞬间被浇熄。
“诶,我就说吧?还是咱们容姐最关心灵均哥。”
宋文锦把她往许灵均身边带,打着哈哈活泛地举起酒杯,“我得给容姐陪个不是。来,我自罚一杯。”
到这一步,容谧再怎么都能看明白了。
许灵均没喝酒,叫她来也不过是无聊的酒局游戏,大冒险。要求是给一个能够立刻出现的朋友打电话来接,不能被拒绝。
输的人是宋文锦,偏偏是个会找事寻乐的,不说接自己,说要来接许灵均。
大家起初都以为他要耍赖打给周盛,可打给一个小助理有什么意思呢,拿工资替人干活,来接老板天经地义责无旁贷,一点悬念都没有。
打给容谧可就有意思了。
她在许灵均身边地位特殊,几乎是最接近正宫娘娘的那一个。可也从没在任何场合被正式介绍过,所以只能说是“最接近”,但还不是正牌女朋友。
任谁都看得出来。许灵均是不会要女朋友的,最多等玩够了听家里的安排联姻,娶个什么石油大亨的千金之类的女人当老婆。女朋友这种东西,往前数碍着他玩儿,往后数给老婆添堵。
可容谧在他身边一待就是许多年,据说出道前就好上了。这么些年愣是没露过几回面,圈里多少人对这位大美女只闻其名,都好奇得很。
容谧从一进门就被十来双眼睛盯着打量。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大家穿着单薄,入目都是吊带抹胸和热辣的短裙短裤,只有她自己着急出门,没化妆甚至没换衣服,大衣底下是睡衣睡裤,奇奇怪怪的。
连许灵均看她的眼神里也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容谧被盯得脸上发烫,也懒得跟闹事的人计较,刚想转身离开,垂落的左手却被握住了。
“这么急着走,”许灵均收拢掌心,略微用力就让她失去平衡,跌坐入怀,“家里还有人在等?”
容谧试图站起身,却被他牢牢抱住动弹不得,“没有人……你没事我就回去了。等玩够了让小盛来接你。”
“别走。”
许灵均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腰,不肯放开她,语气落寞得惹人心疼,“你为什么不愿意来陪我。我还比不上一顿晚餐?”
容谧嗓子发紧,“这里有这么多人陪你玩,还不够吗。”
“没意思。”许灵均低声道,“我只想见你。”
这场演唱会庆功宴的主角本不是他,他的情绪却格外引得所有人注意。宋文锦把大冒险玩出花样,也是有意在讨好他。
他被一团浮华热闹包裹着,却孤独得坐在角落里跟一只打火机玩。
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一幕,像针刺中了她的心脏。
可他是许灵均。容谧提醒自己,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哪里轮得到她来怜惜呢。
就像网络上评价的那样,他偶尔会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像只大型犬,固执地把她圈在自己身边,脸颊蹭着她柔软的发丝,嗅着她颈间的馨香不说话。
总是这样的。无论事情是谁对谁错,只要他不高兴,就是他受了委屈。
容谧不想再争论什么,只希望让这件事就这么平息。心里的郁结也在他若即若离的温热呼吸里渐渐融化,变成习以为常的无奈和纵容。
她脱下了大衣,随手放到一边。屋里的暖气已经让她额头微微冒汗,“演唱会不好看吗?”
“也就那样。”没多少技术含量的舞台,音乐和舞蹈都不过是投其所好的产物。
许灵均漫不经心地摩挲她纤薄的背,手指顺着脊骨一节节地按,没用多少力,酥痒一路向上漫延,还对待小猫似的捏了捏她的后颈,“花收到了吗?我记得你喜欢那个颜色。”
“嗯……很漂亮。”
“下次陪我去滑雪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容谧有点吃不消,双手无措地抓住他腰间的衣料,胡乱答应,“好。”
许灵均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拉起来,“放我肩上。”
宋文锦在不远处举起酒杯,轻巧地吹了声口哨。
刚刚还看稀奇似的盯着两人,这会儿大家却都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继续热闹。不然就太没眼力见了。
再说更离谱的都见过,接个吻算什么。
容谧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心跳声穿透了音乐响彻脑海,波纹般一圈圈扩散,震荡。透过许灵均背后的舷窗,能看见远处城市的霓虹和波光粼闪的江面,她一抬眼就能看到,却都无暇欣赏。
她沉溺在这个漫长的缠绵的吻里,目眩神迷。
在这个吻结束时,她能感觉到许灵均心情好了很多。只是被电话打扰,他不悦地想要挂断,看到来电显示后还是出去接了,“我哥。”
许灵均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目前就任华盛亚太区总裁的许正则,在弟弟出道后将办公地点搬回了中国区,也开始向娱乐产业扩张。但兄弟俩感情并不算融洽,许正则回国更多是听从总部董事会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