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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有点可笑。她还有什么必要去别人身上找认同感?像许灵均那样眼高于顶的人,居然愿意跟她纠缠这么多年,本身也算是种认可了吧。
    巴黎时间午夜十二点。她洗漱完换了宽松的睡衣独自躺在床上,在困倦中失眠。
    托许灵均的福,她从大学时就比同龄人阅历丰富,每年世界各地的跑。其中法国和英国是来的最多的地方。
    她的感情关系无法像一般的恋爱那样大大方方地告诉家里,自然也不曾得到过亲人的支持。大学前两年,她总是在争分夺秒地做兼职攒钱。
    他在电话里随便抱怨两句“排练好累”“来看我的演唱会”,她就挥霍整个学期的小金库,一个人坐国际航班到异国他乡找他。
    许灵均不会想到往返机票钱她要攒多长时间,也不觉得出国见个面有多难。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这些根本就不是需要操心的事。想去哪只要说一句就会有人替他安排一切,偶尔航班延误或者酒店住得不满意还可以随便发脾气,都有人陪着笑脸哄。
    后来他还是知道了,不明白她为什么没勇气说出自己的窘迫,随手丢下一张副卡。她却视若珍宝地保存起来,没舍得用过。
    那大概只是他随手给出的众多副卡中的一张。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发觉自己没有收到过一条来自于她的账单信息,也没有问过。
    他向来对女人出手阔绰,显然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价值观有问题。他的心情最重要,能哄得他高兴就是提供了情绪价值,情绪价值也是价值,他愿意为有价值的人付钱。
    容谧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这样极其无聊的深夜里做了件极其无聊的事——她拿起手机搜了安娜的资料。
    其实她知道,像这种男团女团的爱豆网上流传的个人资料大多是公司根据人设捏造,三分真七分假看了也是白看。但她就是忍不住。
    那是个太漂亮的小女孩,精致得像个洋娃娃,性格活泼开朗,看起来就很会哄人开心。
    那个女孩今年才二十岁。在她大三忙着打工做家教攒钱去伦敦看许灵均演唱会的年纪,就已经能结交到让许灵均都感兴趣的朋友,创造许多共同话题了。
    她呢?
    她和许灵均从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她对音乐知之甚少,对舞台运作也只知大概没有深究。两个人在一起,除了上床还干过什么?
    她无法给予许灵均事业上的帮助,也进不去他才华横溢的世界。能做到合格的,好像只有炮友这个身份了。
    这不是什么拿得上台面的身份,她为了得到自己心中唯一想要的奢侈品,才心甘情愿地接受,容忍了这么多年。
    许灵均离开多久了?
    许灵均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攥着手机紧闭着眼,不自觉地蜷成一团,不知为何身体格外紧绷,躺在世界级的昂贵床垫上也无法放松下来。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总是这样一个人在家里睡觉。父母都有夜班,为了维持生活就必然不可能分出太多时间来陪她。
    她很听话,但听话也抵消不了独自睡觉的害怕。出租房隔音不好,楼上的邻居偶尔喝醉了会在家里摔打,动静从天花板传来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砸到她头上,整晚整晚的不敢闭眼。
    她很难睡着,也很容易惊醒。可是第一次跟许灵均在酒店过夜时,初次的不适疲惫和陌生的环境都没能影响她睡了半宿好觉。
    许灵均睡觉总是要挨着她。不管面对面地拥抱,还是从背后把她裹进怀里,即使抱着睡太热了,也会把手放在她小腹上,或者强势地把手指插.进她指缝,下巴垫在她颈窝里,额发软软地蹭着她的脸颊。
    总是亲密无间的。即使闭上眼睛也知道他就在身边,入睡就变得很轻易,也格外踏实安心。
    她也看过青春期少女心的言情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常常像小太阳,照亮了男主角阴翳的心。
    可对她和许灵均而言,她才是被照亮的那个。
    后来看到有研究说,人类在真正爱着的伴侣身旁入眠,睡眠质量就会得到显著的上升。是有科学依据的。
    那时她第一次用爱去形容对许灵均的感情,才发现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迹可循。
    再后来,即使许灵均不在身边,只要能梦到他,她就能睡个好觉。
    连梦里,许灵均也在发着光,把她的夜晚照得暖融融。
    她家里总是会留几件许灵均的衣服,说是为了方便他来过夜时换洗,其实私心更多,见不到他的时候抱着他穿过的衣服睡觉,梦到他的几率也会更高一些。
    她也曾想过,等到光芒黯淡,到爱意枯竭,就从许灵均身边离开。可又想,对这样贪恋他的自己而言,那一天要到来实在是太遥远。那之前,许灵均先厌倦她,把她丢掉的可能性更大些。
    会有那么一天。
    等到那天来临,她一定干脆地放手,不说再见。
    凌晨时分,许灵均尽兴回到房间。还有一盏床头灯为他留着。
    一连串洗漱的动静声响传入耳中,容谧陷在半睡半醒间的混沌里,没有睁开眼睛。
    许灵均动作又轻又快,最后走到床边俯视她睡着的姿势,不由得笑了,从她紧攥着的手中救出手机,“放松点睡,宝贝。”
    攥了半宿,细白的掌心里被硌出大片的红印,他用拇指按揉了几下,又低头轻轻地吻。容谧低低地嗯了一声,含糊发出几个音节作为回应,像被揉舒服的小猫打一小串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