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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不是你说了算的。”他抬起容谧的下巴,“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在我腻味之前,你都不——”
“我们是什么关系?”容谧忽地偏了下脸,挥开他的手,又抬眼看着他,说,“我只是跟你上.床。不是你包养的情.妇。”
那双眼睛沉稳又笃定,像蕴着一团火,只是埋得太深太深,外人常常只看到她温和的光。
许灵均定定地看了她一阵,莫名地笑了,透着凉意。仍旧盯着她,垂落的手指却无意识地虚握成拳。
“真这么有骨气,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18章 ??朔月
他天生眉骨高, 深邃的眼睛陷在阴影里,目光锋厉,紧盯着某个人时压迫感如山般沉重。
可下一秒阴影骤然远去。容谧怔在原地,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一时间心脏骤停,向来冷静的头脑也难以正常运转。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他为什么那么说?
结束了吗?
他们之间,这十年……都结束了吗?
全身的力气好像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容谧脱力般靠着屏风,勉强支撑自己的重量, 望着他迅速远离的背影,喉咙里哽着的话急切得呼之欲出。
不要走。
已经忍耐过那么多次了, 为什么不能再多这一次呢?
许灵均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知道的, 为什么还要这样矫情。说好了及时行乐, 只记住在一起时开心的时刻就够了,她为什么非要这么较真?
如果是在别处,或许她已经忍不住追了出去。可这里是拉图,是她最在乎也最不容破坏的自尊,这最后的自尊硬生生地堵住了她卑微的挽留, 将她的脚步钉在原地, 只有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随。
不要走。
无声的呐喊混着血泪吞进腹中,带着生理期的抽痛在身体里绞。
她眼前发黑,缓缓蹲下身,听见店里小姑娘过来扶她时慌乱的关切声。
前台帮她煮了一杯红糖水。等回过神, 门口早就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容谧捧着瓷杯,默不作声地垂落视线。
许灵均……走了吗?
她的人生二十多年, 从有记忆开始, 许灵均占据了将近一半的时光。
从此以后, 她没有许灵均了吗?
容谧枯坐在桌边, 身旁的客人来来去去恍然不觉。直到日落,杯中红糖水早就凉透,也没想起要喝一口。
没事的。她试图安慰自己,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没事的。她又不是离了许灵均就活不下去。旷日持久的折磨迎来终结,可喜可贺。终于能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可为什么会这么冷?
身体像被掏空了一半,十年的缺口空洞又茫然,一阵一阵的凄凉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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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晰很快就发觉她的异常。
尽管她按时来上班,妆容精致得体,向着大家打招呼时语气温和平缓,乍一看与平日里并无两样。无论做什么,都能依靠工作经验和本能的理性完成得很好。
可她眼中总是黯淡无光。
她明明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一开始去留学也是出于兴趣。在厨房里研究新菜时,偶尔有好的创意,向他述说时,眼睛亮得想让人伸手摸一摸。
现在工作却成了她逃避现实的避风港。并不享受其中,只是机械性地处理事务,没有过心。
结合高雪维尔的那通电话,沈晰大致能猜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没有苍白地用语言安慰,只是在一个日光晴朗的午后,偷偷问她想不想一起翘班。
沈晰看见她平静的眼睛闪了一下。
“老板带头翘班?”
“理论上当然不提倡。”
沈晰煞有其事地压低声音,笑着说,“不过作为同事兼朋友,我还是很想跟你一起体验一下。”
“上学时候都没逃过课吧,是不是有点带坏你?”
容谧眨了眨眼睛,忍俊不禁。学着他压低声音,悄悄话似的,“走。”
立冬后少有这样晴朗的天气。两人并肩走在商业街的步道上,慢悠悠地晒太阳,以旁人的视角看来,身形气质都很相配。
容谧拢起长发披散到背后,脸颊边缘细软的绒毛被阳光映得透明,迎面能感受到轻柔的风。
路过咖啡店,沈晰买了两杯热美式,递给她一杯。继续晒着太阳喝咖啡,血色浮上脸颊,衬得肤色白皙透亮,比化妆伪造的气色好看很多。
咖啡喝完,她随手丢掉纸杯,自然道,“约我出来,是想开导我吗?”
“你这么聪明,哪里还需要我开导。”
话虽这么说。沈晰意味深长道,“偶尔出来走一走。走在太阳底下,是不是挺舒服的?对心情也好。”
容谧笑了笑,点头说是,抬手迎着日光晃一晃,神情松散许多。
太阳晒得人心里暖洋洋的,或许刚刚喝了热饮,还有点冒汗。
她跟许灵均在一起的时候要小心不能被拍到,所以总是避开公共场合。除了去国外就是待在家里——去国外也是待在酒店里。这样想,甚至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她是怎么在这段关系里甘之如饴,走进第十个年头的?回头看看真是不可思议。
“今天带你出来,主要是想领你来这儿。”沈晰脚步停下,身后是一家宠物店,朝她示意,“要不要进来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