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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人拍到了当时的照片。甚至有人录到了一小段视频,许灵均跳下舞台拉住她的那几秒被传到网上大肆讨论。虽然模糊,他帽子掉落后头顶缠绕的一圈纱布穿插在发丝间白得刺眼,更让人猜测纷纷。
[这位观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偷走了麦克风吗[笑哭]]
[惊了!!我老公什么时候受的伤!!工作室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虽然但是……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大明星的在逃小娇妻狠狠代了(ooc轻喷]
[粉丝颜值挺高的诶,和我家狗勾站在一起还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
[笑死,这么糊还戴着口罩都看得出颜值??你家滤镜都八米厚了好吗,到底怎么回事蹲一个官方声明]
[有一说一演唱会途中忽然来这一出也太不敬业了吧……就这?这就是出道七年的艺人营业水平?]
[回楼上的有1说1,现场安可都已经唱完了好吧,再说这是演唱会又不是录音棚,就是有即兴才好看啊]
[合理怀疑这是故意设计的演出效果!蹲一个官方说明]
深夜的热搜吃瓜流量依旧居高不下,容谧眼看着“Crush演唱会”“许灵均”“许灵均跳下舞台互动”几个关键词的热度越升越高,许久才摁灭了手机屏幕,闭眼平复情绪。
这不是她该担心的事。许灵均有专业的公关团队,他惹出的祸他自己会处理。
她该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她什么都不用管。
可,为什么?
那句急促而恳切“别走”缭绕在耳边,一直缠着她难以消散。
万众瞩目之中低沉的耳语,像一句挥之不去的魔咒。
凌晨一点才到家。她换了睡衣简单洗漱,关掉所有的灯光窝在被子里蒙头睡觉。
困意迟迟不来,深夜的寂静越发显得她脑海里声音嘈杂,扰得人心绪不宁。她总忍不住去看热搜的状况,一会儿一看,最后索性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床头有一本诗集。她想静静心,便打开台灯,靠在床头翻开来看。
保尔·魏尔伦诗集是她在巴黎进修时偶然逛旧书店,随手买下的,结业后也一起带回了国。
静谧的夜里,重读的第一页是极负盛名的《Claire de lune(月光曲)》。
Votre ?me est un paysage choisi (你的灵魂是片迷幻的风景)
Que vont charmant masques et bergamasques (斑衣的俳优在那里游行)
Jouant du luth et dansant et quasi (他们弹琴而且跳舞——终竟)
Tristes sous leurs déguisements fantasques.(彩装下掩不住欲颦的心)
书页里夹着许多泛旧的便签。她随手摘出一张,还是那句熟悉的话。龙飞凤舞的笔划,字如其人的肆意。
“See you next day.”
家里关于许灵均的东西全都被她扔了出去。却总有这么一件小东西,能在她不设防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心上沉重地碾过。
演唱会上的意外场面融入瑰丽的诗句,一并变成迷幻的意象和捉摸不透的风景。
她好像从来都不懂得许灵均。
薄薄的便签纸被她攥在掌心里,收紧握皱。容谧抱膝靠在床边,疲倦地低下头,压抑的呼吸声堕落成挣扎无力的呜咽。
她从来没有这样期盼过天亮。
等这漫长的一夜结束,她必须要立刻投身到工作中,让自己回归到清醒独立的状态里。她脑海中有太多不切实际的虚幻妄想,可她再也不愿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的假意或真心,她都分辨不清。也不想再去分辨了。
时近凌晨三点,窗外夜空黯淡。她做好了睁眼到天亮的心理准备,放下诗集,下床去给自己冲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站在厨房喝到一半,她听见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晚来如疾。
“容谧!”
门外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听错的熟悉声音,风尘仆仆地赶了一程夜路,呼吸不匀喘着气,“知道你没睡,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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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的瞬间,容谧就知道会有一个吻。
人的行为偶尔会不受理智管控,而是优先顺从她的潜意识。她忧心了整晚,质疑自己是否应该见他时,身体动作已经先行一步。
许灵均甚至没有耐心完全推开,就从门缝里挤进来,紧紧拥抱她,吻她湿润的嘴唇。
他还穿着安可时的白色卫衣,发丝间掺着带细闪的银色亮片碎纸,像淋了一路的雪来见她,也像皎洁月色投在人间的影子。还是神采奕奕的,并没有被意外的演唱会事故绊住脚步,“怎么不等我?以为你又跑丢了。”
他尝到了蜂蜜水的甜味,怀疑是自己旷日已久的渴求产生了幻觉,才会甜得这么真实,恨不得一整个吞下去才能满足。
疾风骤雨的掠夺中,香软温热的甜意化成水流过四肢百骸,干涸的安全感得到滋润,狂乱的心跳得以平息。他舍不得放开,低头一下一下地啄吻,低声问她,“怎么哭了?”
按在腰窝的手掌宽厚而滚烫,容谧像被吻得失了神,恍惚地看着他,潮湿的眼眶里泪水聚集,泪珠大颗地掉落。
他看起来很好。
不用再为他担心的时候,另一种情绪重新压过了风头。
她好像又能听见那些尖锐的狞笑声。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占了先机,比别人认识他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