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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命,她已经说了太多违心的话。
君墨染颇为满意地颔了颔首,旋即眉梢一挑,凛冽的眼神朝即墨胤仁射去,“怎么?不允许本王礼贤下士?”
“朕哪里敢管你?”
即墨胤仁嘟着嘴,小声嘟囔着。
“一个时辰之内,补上三百遍。若是做不到,滚回宫禁足一个月。”君墨染倏尔起身,阔步走出墨染阁。
追风,铁手见状,遂带着如若惊弓之鸟的苏太医一道,紧跟在君墨染身后。
偌大的墨染阁中,仅余即墨胤仁和凤无忧二人大眼瞪小眼。
即墨胤仁苦着张脸,唉声叹气地坐在案几前,一只手许是提笔过久,颤颤巍巍抖得厉害。
凤无忧冷嗤了一声,阔步走至他身边,对着他圆乎乎的脑袋反手就是一巴掌,“让你出卖爷!”
“你,你竟敢打朕!”
即墨胤仁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打你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不就扯平了?”凤无忧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真有甜枣?朕为了抄《治国策》,昨儿个傍晚开始,粒米未进,滴水不沾,快饿虚脱了。”即墨胤仁瘪了瘪嘴,顿觉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辛酸无比。
许是即墨胤仁的遭遇同自己太过相似,凤无忧对他宽容了不少。
她执起即墨胤仁的手,而后以袖中银针挑了一根即墨胤仁袖口上的金丝线。
“凤无忧,你在摄政王那里受了气,何故拿朕的龙袍撒气?”即墨胤仁不满地说着,粉雕玉琢的脸上现出一丝愠怒。
“你看着好了。总有一天,摄政王会跪着向我磕头认错。”
她信誓旦旦地撂下狠话,旋即取下笔搁上的三支狼毫笔,并以金丝线将之固定绑在一处。
“拿着,如此抄书,事半功倍。等时间快临近之时,你再交予摄政王,他定然看不出端倪。”
凤无忧将她改造过的笔塞至即墨胤仁手中,而后又取出三张宣纸,叠放至案几前。
即墨胤仁会意,尤为崇拜地看向不雅地坐在案几上的凤无忧,“凤小将军,你果真有大将之才!”
第45章 他是人间妄想
“可不是?也就摄政王他老人家错把珍珠当鱼目,不知珍惜。”
凤无忧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祖母绿茶盏,咕噜咕噜大口喝着。
即墨胤仁摇了摇头,软糯的包子脸上愁容毕现,他瞅着一屁股坐在案几上的凤无忧,压低了声道,“摄政王的茶盏,你也敢用!”
“怕什么?他的身子,爷都敢用,更何况是小小的茶盏呢?”凤无忧勾唇浅笑,嫩藕般的葇荑把玩着翠绿色的翡翠茶盏,乍眼一看,倒是显出几分玩世不恭。
即墨胤仁手腕一顿,瞳孔剧烈地收缩着,连说话都极为不利索,“摄,摄政,王,在你……”
凤无忧以为即墨胤仁被她惊世骇俗的高谈阔论所震慑,大咧咧地说道,“没错。摄政王在我眼里,好比风月之地的小倌,骨相绝佳,皮相绝无仅有!你不知道,他腹肌上的血管有多迷人!”
“凤无忧,你有胆再说一遍!”
君墨染魔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乍一听,凤无忧不由脊背发寒,如雷贯耳,吓得差点咬着舌头。
她“呲溜”一声站起身,下意识地藏于即墨胤仁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君墨染。
君墨染目光寡情如刀锋般冷漠,手中紧攥着的白玉瓷罐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即墨胤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若不是凤无忧还躲在他的背后,他应当已经冲至君墨染面前,抱紧他的大腿,以苦肉计感化他。
凤无忧半蹲着身子藏在即墨胤仁瘦小的身板后头,仅露出小半个脑袋。
她面上那双顾盼神飞的桃花眼,作含情脉脉状,频频向君墨染暗送秋波,“摄政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定不会同我这等小喽啰计较长短得失,对么?”
“本王错把珍珠当鱼目?”
君墨染朝着凤无忧的方向迈进了数步,扑鼻而来的龙涎香气于须臾间炸裂弥散,袅袅一室,皆是他的气息。
凤无忧心下腹诽着,君墨染不单单是错把珍珠当鱼目,他根本就是有眼无珠。
不过,以下犯上的话,她可不敢说。
“摄政王慧眼识珠,礼贤下士。即便是鱼目,在您的调教下,也能磨砺成珍珠。”凤无忧虚与委蛇地回着。
君墨染知她巧舌如簧,本想惩治她一番,可她的恭维话,却叫他十分受用。
“本王的身体,你用过?”他行至案几前,夺过即墨胤仁手中被改造过的狼毫笔,眸光中生出一股玩味。
凤无忧反应尤为激烈,连连摆手道,“您是天上仙,缥缈不可及。也只有您的身体,配得上‘人间妄想’四字。既是人间妄想,我又岂敢觊觎?”
她终于相信何为因果报应。
前世的她,杀人如麻。
这辈子,她虽还安然无恙的活着。可每时每刻,皆似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万箭穿心。
喀嚓——
君墨染手腕微转,手中狼毫笔应声折裂。
即墨胤仁身躯一震,侧转过身体,伸手环抱住凤无忧。
凤无忧捏了捏即墨胤仁的包子脸,抚慰道,“怕什么?摄政王折笔,全是因为对你爱得深沉。”
“哦?”
君墨染顿觉有些好笑,凤无忧颠倒是非的功力,愈发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