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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女子低咳之声。
凤无忧警铃大作,犀锐的桃花眼扫视着四周,实在找不到更为稳妥的藏匿点,不得已之下只得躲在龙榻之下。
许是因为动作过大,她身上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虽然,君墨染临行前,才以极其特殊的方式为她上过药,但即便是灵丹妙药,也得有个恢复期。
此刻,她只感觉身体上的撕裂之痛再度来袭,疼得她于须臾间出了一身薄汗。
吱呀——
殿门被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推开,只见赫连太后和宗盛二人,一前一后踏入了内殿之中。
凤无忧深怕功力高深的宗盛察觉到她的气息,双手紧捂着口鼻,闭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赫连太后刚一进殿,宗盛便轻手轻脚地掩上门扉,他沉声道,“太后,这么做会不会太冒进了?”
“哀家的肚子,愈发凸显,纸终究包不住火。若是不想个万全之策,我们都得死。”
赫连太后冷了眸色,她迈着细碎的步伐行至榻前,一屁股坐在即墨胤仁身侧,尖利的指套往即墨胤仁鼻前一探,不悦地开了口,“怎么还未气绝?”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宗盛手中接过事先拟好的圣旨,将之平铺至卧榻之侧。
宗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总感觉殿内除却他们三人,还有第四个人存在。
只是,他一时间还不太敢确定。
毕竟,凤无忧的鼻息极浅,若有似无,同时常流窜于梁柱上的耗子无异。
“皇帝,可是睡熟了?”
赫连太后深怕即墨胤仁中途转醒,遂以尖利的指套深深扎入他的人中,直至即墨胤仁上唇染满鲜血。
“看来,是真睡着了。”
赫连太后展颜轻嗤,身子略略往里侧探去,熟门熟路地将即墨胤仁藏于玉枕的玉玺揣入怀中,“宗盛,你过来。”
闻言,宗盛阔步上前,压低了声道,“太后,乾清宫有异动,我们还是快些离去为宜。”
“怕什么?摄政王带兵出征,裕亲王等心怀怪胎,还有谁护得了这个小傻子?”
“话虽如此,但还是需要谨慎些。万一走漏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宗盛话音一落,赫连太后便拉着他的手,将之按在冰凉彻骨的玉玺之上。
第446章 藏身榻下(2更)
赫连太后面带笑意,一字一顿,“你且拿稳玉玺,往圣旨上一盖,你我的亲生骨肉,便可君临天下。”
宗盛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紧盯着手中巴掌大的玉玺,心中忽然萌生出一股强烈的弄权欲望。
沉吟片刻之后,他终于在圣旨上,印下殷红的玉玺宝印。
赫连太后尤为满意地看着横陈在榻上的圣旨,特特模仿着小德子尖细的声线,兴味盎然地诵读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宫女秋氏所出,乃宗室首嗣,赐名璟盛,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榻下,凤无忧面容凝重,她早已料到赫连太后存了异心,但却没料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
赫连太后欣喜地将圣旨掩于袖中,双手轻覆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踌躇满志道,“只要哀家诞下麟儿,东临八百里大好河山,必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遽然间,她似是忆起一件要紧的事,倏地抬眸,询问着宗盛,“桂嬷嬷娘家那个小丫头叫秋什么来着?你确定她已然怀上身孕?”
“自然。宫中太医为秋雅诊过脉,错不了。敬事房那边,也已打点好。皇帝于五日前得知摄政王即将完婚之后,曾于殿中喝得酩酊大醉。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有没有和秋雅做过些什么。”
“如此便好。”
赫连太后长舒了一口气,心下踏实了不少。
个把月前,她发现自己意外怀上宗盛的骨肉之后,就思忖着上演一出狸猫换子,将她腹中孽种,当成即墨胤仁所出,再设计将即墨胤仁毒死。
如此一来,她和宗盛的骨肉,便可堂而皇之地登上王位。
“不对!皇帝不近女色,宫中侍卫大部分皆是摄政王的人,你是从何处为秋雅寻到的男人?”
赫连太后双眸透着精光,尤为疑惑地看向宗盛。
宗盛面上略显尴尬,沉默不语。
“是你,对么?”
赫连太后怒火中烧,猛地扑向宗盛怀中,一阵捶打,“宗盛,你扪心自问,这么做对得起哀家?负心汉!你知不知道,哀家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你生儿育女,需要多大的勇气?”
“太后,我与秋雅仅仅只是逢场作戏。等你诞下腹中骨肉,随便找个借口弄死秋雅,当她难产而亡便是。”
“不成!哀家气不过!今儿个,哀家非撕了那个贱蹄子不可。”
宗盛见赫连太后情绪愈发不稳,不得已之下,只得将她按在地上,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对她的忠诚。
赫连太后徐徐回过神,怒气略有消散,娇嗔言之,“小心本宫腹中的孩子。”
凤无忧侧目看向在地上颠倒龙凤的二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