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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焦的双眸,缓缓地定格在正专心致志地为他疗伤的楚九身上。
    他喉头微动,声音细若蚊蝇,“傅夜沉人在何处?”
    楚九恭声答道:“回主子的话。傅公子将您扛回摘星阁后,便匆匆离去,不知去向。”
    百里河泽浅叹了一口气,心中多少有些无奈。
    这些年来,除却傅夜沉,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
    故而,在百里河泽心里,傅夜沉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
    不过,这一切同他对凤无忧的执念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
    沉吟片刻之后,他乍然起身,沉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一刻。”
    “裕亲王那边,可还顺利?”
    楚九摇了摇头,如实相告,“属下不知。”
    百里河泽眉头轻蹙,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何意?”
    楚九察觉到了百里河泽的怒意,“噗通”一声跪在他身前,“主子恕罪,属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昨夜,傅公子将您带回摘星阁后,您一直处于昏迷不醒之中。属下见您伤势过重,只好暂且搁置亲赴城门口替裕亲王验药一事,先行替您处理伤口。”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
    百里河泽面色一凛,他骨肉均匀的手紧扼住楚九纤细的脖颈,一字一顿,“凤无忧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
    楚九战战兢兢地缩了缩脖子,连声解释道:“主子息怒。属下虽抽不开身,但已于第一时间将验药的法子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楚七。楚七虽被摄政王府的人所伤,但并未伤及要害,想来,定能妥善处理好此事。”
    闻言,百里河泽黢黑的面色稍有好转。
    楚七做事,他向来放心。
    对他而言,楚七无疑是他的左膀右臂,缺之不可。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摘星阁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紧接着,一虎头虎脑的小道士气喘吁吁的闯入了摘星阁,“国师大人,您快去看看吧!楚七师兄不知被何人袭击,后脑勺被砸出了个血窟窿,危在旦夕。”
    “该死!”
    百里河泽隽秀的眉轻轻蹙起。
    他万万没料到,楚七竟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遭遇不测。
    淡淡地扫了一眼横陈在担架上不省人事的楚七,百里河泽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重伤未愈的身体,行色匆匆地往城门口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春夏正站定在去往城门口的必经之路上,恭候着疾驰而归的北堂璃音。
    北堂璃音紧攥着手中药瓶,面上显露着得意之色,阴恻恻说道:“任何人胆敢同本宫作对,必定不得好死。”
    春夏连声附和,“公主所言极是。凤无忧出身卑贱,竟还敢跟您作对,自不量力。”
    “本宫倒是十分好奇,凤无忧究竟服下毒药了没?”
    北堂璃音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的精致瓷瓶,面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狞笑。
    春夏满脸困顿,疑惑不解地询问着北堂璃音,“公主,您不是也中了寐仙之毒?为何不快些服下解药?”
    北堂璃音摇了摇头,审慎言之,“不可。本宫从不做没把握之事。”
    事实上,北堂璃音亦急迫地想要服下解药,以绝后患。
    但她又十分担忧,服下解药之后会陷入短时昏迷之中。
    因此,她必须先寻到一处绝对安全之地,才能服下解药。
    春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当做些什么?”
    北堂璃音郑重其事地说道:“唯今之计,只能先逃出京都。”
    春夏正欲开口,却见百里河泽已近在咫尺。
    她吓得连连拽住北堂璃音的胳膊,急声道;“公主,小心百里国师!”
    北堂璃音见状,瞳孔剧烈地颤动着。
    情急之下,她只得将手中瓷瓶转交至春夏手中,并再三嘱咐着她,“务必将解药藏好。今夜子时,本宫便带你离开东临京都。你且放心,事成之后,本宫定会替你家中长兄还清赌债。”
    “多谢公主。”
    春夏微微颔首,急忙将瓷瓶拢入衣袖之中。
    她静默无声地调转了方向,眨眼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堂璃音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堆笑地朝着百里河泽迎去。
    百里河泽冷冷地看着她,飞花玉笛于须臾间贯穿了她的左肩,“说,是不是你打伤的楚七?”
    “楚七出了什么事?”
    北堂璃音扫了一眼左肩上似梅花般晕染开来的涔涔血迹,两行清泪簌簌挂下。
    她定定地看向百里河泽,眸中幽怨可见一斑。
    百里河泽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声色骤冷,“休要在本座面前装模作样。”
    北堂璃音低声啜泣着,作委屈状,连连摇头,“冤枉。璃音当真不知发生了何事!国师大人若真要怪罪,可否先告知璃音,楚七究竟出了什么事?”
    百里河泽显然不相信北堂璃音的说辞,他见她尤为嘴硬,气不打一处来。
    哧——
    下一瞬,飞花玉笛再度贯穿了北堂璃音的肩头,疼得她龇牙咧嘴,哭天抢地。
    百里河泽被她的哀嚎声吵得心烦意乱,冷喝道:“昨夜去了何处?如实招来,否则本座必让你尝尽苦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