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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
    “云非白于昨日夜里向东临下了战书。”司命如是说着,旋即将手中被他攥得发皱的信笺恭敬递上。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嗜血的暗芒。
    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亲手砍下云闵行的首级,替他枉死的父君、母后报仇雪恨。
    只是,凤无忧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
    他不愿在凤无忧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她而去。
    复仇固然重要,东临万民的性命固然重要,但在君墨染心中,世间万物皆不及凤无忧重要。
    为了她,哪怕是负尽天下人,亦在所不惜。
    凤无忧猜透了君墨染的心思,素手一挥,豪气万丈地道:“云秦贼子太过狂妄,若是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怕是学不乖。爷以为,与其被动应敌,不若化被动为主动,全力出击,横扫六合。”
    司命重重地点了点头,连声附和着,“据传,东临黎民百姓听闻云非白即将率兵攻城,已慌成一片。东临朝堂之上,也是人人自危。再这么下去,民心、军心势必大受影响,东临社稷岌岌可危。”
    “摄政王,你不必担心爷,爷定能保护好自己。”
    凤无忧不遗余力地劝着君墨染,信誓旦旦地道。
    深思熟虑之后,君墨染轻抚着凤无忧愈发圆润的小脸,不容商榷地道:“本王先送你回东临,你且安心在王府中养胎。”
    “不。爷要随你一道上阵杀敌。”
    “不准。”
    君墨染绷着岿然不动的冰山脸,坚决不肯松口。
    凤无忧却道:“弑兄之仇不共戴天。云闵行残忍射杀大哥,爷势必要亲手了结云闵行的性命。”
    司命见状,忙不迭地替君墨染劝说着凤无忧,“王妃身怀六甲,应当留在府中静心养胎。”
    铁手瞥了眼凤无忧微微显怀的肚子,一改之前不着调的模样,郑重其事地道:“王妃您还是安心留在府中静养为宜。不然,王必定没法专心御敌。”
    “爷...”
    凤无忧正欲开口辩驳一二,又觉铁手所言十分在理,只好作罢。
    她既怀上了身孕,就当尽全力护好狗蛋,而不能像往常那般肆无忌惮,不计后果。
    再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子势必更加沉重。
    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坚持留在君墨染身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凤无忧抿了抿唇,原本高涨的情绪骤然跌至谷底。
    她恹恹地垂下了脑袋,双手轻捧着微微显怀的肚子,低声轻语道:“摄政王,你一定不要让爷和狗蛋等太久。”
    “嗯。”
    君墨染单掌扣着凤无忧圆圆的后脑勺,将她紧紧桎梏在怀,“抱歉。本王一定会尽早回来。”
    凤无忧点了点头,即便万般不舍,依旧未曾开口挽留他。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君墨染势必会抛下一切,陪在她身边。
    只是,凤无忧并没有这样做。
    无论何时,她都不希望自己会成为束缚他大显身手的枷锁。
    第605章 意外的插曲
    两个时辰之后,自北璃王宫驶出的卤簿仪仗悠然地穿过北璃闹市,浩浩荡荡地往东临边境进发。
    同数日前相差无几的是,沿途依旧是北璃百姓络绎不绝的欢送之声。
    只不过,这一回凤无忧并未端坐于卤簿仪仗最前端的鸾凤轿中。
    形势紧迫,半个时辰之前,她已同君墨染一道乘快马先行奔赴东临。
    “身体可吃得消?”
    君墨染瞅着昏昏欲睡的凤无忧,关切问道。
    “你未免太小看爷了。”
    凤无忧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在他怀中寻了一处舒适的位置,优哉游哉地打着盹儿。
    在她看来,彻夜赶路,可比在榻上同君墨染“酣战”来得轻松些。
    铛——
    遽然间,前方不远处飘来一道如雷贯耳的钟声,使得原本昏昏欲睡的凤无忧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饶有兴致地看向平地而起的悟德钟楼。
    钟楼统共七层,高约七丈,檐外四角向上翘起,上边刻有八只木雕小兽,似飞鸟展翅,惟妙惟肖。
    钟楼顶层,耸立着一座约莫一人高的梵钟。
    此刻,古朴的梵钟正在烫金色的暖光中,迸发出道道刺目的光芒。
    不过,比梵钟更令人瞩目的,是梵钟底下被五花大绑着的北堂璃音。
    “小长老,求求你,别再撞钟了!”
    北堂璃音被振聋发聩的钟声折磨得几近崩溃。
    曾高傲如凰鸟的她,此刻却极尽卑微。
    她双手合十,声泪俱下,被她自个儿咬得血肉模糊的唇微微颤动,“父王,音儿知道错了。音儿真的知道错了...”
    站定在梵钟边上的沙弥双耳失聪,根本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
    故而,纵北堂璃音如何哀求着他,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中,目无斜视,默默念叨着晦涩难懂的经文。
    铛——
    昭聋发聩的钟声再一次在北堂璃音耳边炸开。
    “啊——”
    北堂璃音痛苦地扭动着被铁链枷锁重重束缚着的身躯,歇斯底里地狂吼着。
    凤无忧定定地看向梵钟下受尽凌虐的北堂璃音,轻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