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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紧搂着奄奄一息的凤无忧,不停地为她拭去不断地溢出嘴角的鲜血,“妞妞,你不要吓父君。父君不能没有你啊...”
    “老头儿,对不起。我实在坚持不住了。”
    凤无忧略显歉疚地看向北堂龙霆,一时竟无语凝噎。
    “是父君对不起你。糊涂了一辈子,什么事都做不好。”
    北堂龙霆轻捧着凤无忧毫无血色的脸颊,嚎啕大哭。
    “父君,带我走。”
    “好。”
    北堂龙霆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他终于等到了凤无忧唤他一声“父君”。
    他本该高兴才是,可他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恸,旁若无人地放声大哭。
    凤无忧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太了解北堂龙霆了。
    她这一走,他怕是又要难过上好多年。
    “顾南风,治好她。尽全力治好她!”
    君墨染见凤无忧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慌得六神无主。
    他紧攫着顾南风的肩膀,将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顾南风深深地看了眼形容憔悴的凤无忧,沉吟许久,终是徐徐开口,“阿染,放她走吧。她连求生欲都没了。”
    “什么意思?”
    “最难治的,是心伤。”
    顾南风无奈叹息着,他近乎见证了君墨染和凤无忧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总以为,他们二人必定可以白头偕老。
    可惜,事与愿违。
    他们终将还是输给了命运。
    “不。怎么会连求生欲都没了?”
    君墨染痛心疾首,他魔怔了般从北堂龙霆怀中夺过了凤无忧,轻声细语道:“孤错了,孤真的错了。从今往后,孤再也不逼迫你。你若想和离,孤也可以依你。”
    凤无忧薄唇翕动,尽管她曾用尽了全部的气力去恨他,但说到底,她还是爱他的。
    若是不爱,还能苟活。
    正是因为爱,她才会这样痛苦。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求求你,好好活下去。”
    君墨染方寸大乱,他不停地为凤无忧输着真气,可不知怎的,她的身体却愈发寒凉。
    他紧攥着她纤细的葇荑,这才发觉她手腕处早已被铁链磨得伤痕累累。
    “对不起...对不起...”
    君墨染幡然醒悟,这才意识到这些天,自己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失去的理智在凤无忧合上双眸之际,尽数回笼。
    彻骨的痛意于须臾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只要你活过来,孤就把命赔你。”
    君墨染沉痛地看向怀中几无呼吸的凤无忧,心口处突发剧烈的绞痛,再一次呕出黢黑的血。
    咻——
    正当此时,一枚银针越过了众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朝着君墨染的心口处袭来。
    君墨染早已察觉了危险的迫近,却无心抵挡,任由那来势汹汹的银针扎入他的皮肉之中。
    下一瞬,红衣艳绝的傅夜沉自屋檐上款款而下。
    他阔步行至君墨染跟前,二话不说,麻利地拔出了君墨染心口处的寸长银针。
    “傅...傅夜沉?”
    在场之人见足足死去两年有余的傅夜沉乍然现身,面上均现出惊愕之色。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鬼。两年前,我被藏于水下洞穴闭关修炼的玉阴阳所救,并未死去。之后,玉阴阳为助我躲过追杀,便把敖澈手下一身形同我相仿之人掳了去,让他代我沉尸河底。”
    傅夜沉简而言之,他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在触及到君墨染怀中了无生气的凤无忧之时,显出几许担忧之色。
    不过,玉阴阳早已嘱咐过他,凤无忧的事他早有安排。
    傅夜沉缓缓回过神,一把按压住君墨染的心口,直至他心口处足足七寸长的黑色蛊虫被彻底逼出体外,才不紧不慢地松了手。
    君墨染眉头微蹙,冷眼扫着着地即化为黑烟的蛊虫,异常困惑地问道:“本王何时被下的蛊?”
    在此之前,他也想过自己突然失控的情绪,许是由蛊虫所控。
    可问题是,他明明很小心,除却凤无忧能近他的身,再无旁人能近。
    傅夜沉沉声解释道:“这两年之中,我一直跟着玉阴阳休息奇门遁甲之术,对于施蛊数亦有了一定的了解。你中的蛊,应当是阴阳和合蛊。施蛊之人,并未直接近过你的身。”
    “何意?”
    “施蛊之人应当在许久之前,就给无忧下了阴阳和合蛊。此蛊对女人影响不大,至多是造成其记忆紊乱。但要是近过她的身的男子,轻则理智全失走火入魔,重则沦为行尸走肉,为施蛊人所控。”
    “怪不得。”
    听闻傅夜沉这番解释,君墨染终于想明白百里河泽究竟是如何对他下的蛊。
    也就是说,他早在十日前的那个夜晚,时隔两年头一次同凤无忧行房的时候,就已经被阴阳和合蛊所控。
    “你可有法子救她?”
    君墨染定定地望着傅夜沉,眸中满是希冀。
    傅夜沉摇了摇头,“玉师父说过,此事他会尽全力去挽回。只是,能不能救回来,还要看无忧自己想不想活。”
    顾南风亦附和道:“她伤得虽重,但并不是无解之症。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心结得解,她定能安然无恙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