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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珏那边哽了哽,憋屈道:“连你奶奶都知道,我还得通过外人才知道。”
“奶奶是自己一眼看出来的,至于方医生得帮我扫尾不得不知情。”覃与笑了声,“再说了,妈妈那边也完全不知情,这么一想是不是好受点了?”
“好受个鬼!”覃珏没好气地咬了牙,“奉家那小子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是学校里被他撞见什么了?”
事关隐瞒的兴师问罪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是打电话来的主要目的了。
“没什么大事,我能应付。”覃与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覃珏还没来得及为她这态度松一口气就被她接下来的那句话呛到了,“不过我打算送他走了。”
“什么?等等,什么叫送他走?”覃珏咳了两声急急问道,“如果是学校这边发现的话,我可以安排他转去别的学校,保证这事不会有人知道……”
“不是,”覃与打断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我只是觉得他继续待在我身边走不远。”
“您这几年也是看着他成长的,您应该知道,他有往上走的潜力。”
这句话说出来,覃珏就懂了。他悠悠叹了口气,又回想起上次见到两人时宴倾纵容覃与把自己不吃的草莓塞他嘴里时的神情。
“他还不知道你的打算吧?”
“嗯,我也没打算告诉他。”覃与顿了顿,“毕竟打磨璞玉不可能动作温柔。”
覃珏沉默半晌:“什么时候?是准备送去哪里?”
怎么说都是自己当半个女儿看待的孩子,虽然比不得对待覃与这样上心,但想想他这三年多来陪在覃与身边的表现以及扮女孩受的委屈,覃珏多少还是有点愧疚心理。
就像祁笙一样。
“已经和妈妈打过招呼了,那边的学校也联系好了。至于时间,”覃与垂眼,“等年过完吧。”
也就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我知道了,”覃珏的语气有些疲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相较于一直处于相对单纯的环境生活的祁笙而言,混迹商场的覃珏虽然同样对宴倾心怀歉疚,但这种歉疚并非来源于覃与对他的抛弃,而更接近于一个知晓女儿恶作剧去收拾残局的父亲对“受害者”的一种理亏。身在这样的环境,他所看到的、接触的,比一心追求艺术的祁笙更加全面清晰,所以他也知道宴倾留在覃家的这三年多来收获的远远超出他所付出的,乃至于这种在祁笙看来像是被抛弃的行为,在他看来却是帮助宴倾更上一层楼的绝佳助力。
正因如此,他打来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并非只是因为自己被蒙蔽所以来兴师问罪,更多的还是关心覃与对这事的后续处理。
无论覃与是想公开,还是打算继续隐瞒,他都有能力为她处理好一切。只是他没想过,覃与会决定把宴倾送走。
打磨璞玉的确不能上软刀子,她的这个决定倒是让覃珏又琢磨起了她对宴倾的态度。
一开始以为是女孩之间的亲密,如今再看,宴倾恐怕老早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这段感情,无论是单向还是双向,主宰者肯定都是覃与。只不过,宴倾对覃与的影响力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上不少。看来,这三年多来被驯化的也不仅仅只是宴倾。
覃珏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倒分不清是欣慰更多还是难受更多。
小时候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不知为何渐渐变得沉静冷淡,她超乎常人的聪明与敏锐常常让他都觉得难以招架,对于周遭事物轻而易举的得到也让她对一切都丧失了珍惜的情绪。她从一团紧实的云朵一点点溢散成了稀薄的云絮,轻轻柔柔地飘在高高远远的天上,似乎一伸手触碰就会彻底消散不见。
他曾为此不止一次伤心自责,怪自己忙于工作对她关注太少,以至于她变成了这种万般事物皆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甚至偶尔在看到祁笙一如既往轻松愉快的朋友圈动态时,忍不住心里的难受迁怒于大洋彼岸什么都不知道的前妻,恨她在孩子心境变化最大的时候选择离开,且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意思。当他实在忍受不住这份煎熬,逃去自己母亲身边流泪倾诉时,只得到母亲一声低叹:“这怪不了你们,与其日日相对做戏,不如遂了她的愿搬远些,给她一点空间吧。”
于是他从覃家搬去了青坞,表面上看是覃与急于独立把他赶了出来,实际上更像是他承受不住覃与的变化选择了落荒而逃。
然后,宴倾出现了。
他惊喜地发现覃与对他的热情与喜爱。宴倾就像一块磁石,一点点将她溢散的情绪重新收拢起来,她开始恢复从前的精神面貌,对他也有了真实凝结的情绪表达。
这也是他默认了来历不明的宴倾继续留在覃家的理由,也是他放手一切让覃与自己处理宴倾的原因。
她的这点热情来之不易,他不敢自作主张地替她打算,惹她厌烦,因此也成了到现在才知情的那一个局外人。
让他欣慰的是,宴倾陪了她三年多,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稳住了她的情绪心态,甚至让她生出了继续雕琢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