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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医院,秦岭背着陈海米往急诊大门疾走,身后冲来几个伤员,他避之不及,被蹭到一胳膊鲜血。
陈海米被安顿在椅子上,唐粒去挂号,秦岭冲进卫生间洗了又洗,似乎仍能闻见血腥气,他烦躁地去输液区找唐粒:“有事再找我。”
护士来输液,秦岭走了。唐粒想起那天淋他一头鲱鱼罐头,他也很抓狂,没喊住他。理论上来说,以秦岭的长相和家世,不会缺女伴,但三个养父都说过,有的男人很恶劣,喜欢用些手段追求刺激。
医院对面就有商厦和酒店,秦岭买了T恤仔裤,开房洗澡。洗完想去喝酒,但最喜欢的几家都被沈曼琳找过。两年前,沈曼琳表白他就拒绝了,但沈曼琳说:“我们至少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什么是朋友?总在一起鬼混的人都是小五的朋友,他们仅仅因为沈曼琳帮他们做财产管理,就纷纷倒戈,秦岭总被沈曼琳找到,玩得索然无味。
陈海米昏迷,唐粒急得声音都变调了,又凶又暴躁。路易斯的身影掠过秦岭心头,他难过了一下,路易斯也很维护朋友,但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21岁那个飙车的夜晚。
点滴还剩半袋,陈海米醒了,唐粒才知道的确误会了秦岭。陈海米很后怕,李总跟她爸同龄,看着和和气气的像长辈,但眼睛不眨就能把她进贡给别人。
席间,陈海米回了几条工作信息,她疑心是那时被李总下了药,所幸碰到的是秦岭。秦岭纨绔归纨绔,冲他爱干净的脾性来看,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秦岭在酒店窗边坐了片刻,想不出还能去哪里,回了医院。唐粒没吃饱,大嚼饼干,他斥为吃防腐剂,唐粒干巴巴地道了歉:“误会你了,对不起了。”
秦岭坐下来,唐粒卸了妆,不再是奇形怪状的眉毛了,但满脸通红,他以为唐粒发高烧,本能去试体温,唐粒手一挡,陈海米刚打完一局游戏,抬头一看:“天哪你的脸烂了!”
唐粒对着小镜子一照,额头和两颊都起了红疙瘩,眉间是成片皮屑,又痒又干,连忙去问医生,路过的护士看了看:“化妆品过敏了。”
医生开了抗敏药,陈海米内疚,她的化妆品是网上买的大牌小样,她用没事,但唐粒没化过妆,一用就过敏了。
点滴打完,唐粒抓着陈海米就跑,秦岭喊喂,唐粒跑了:“赶地铁,明天还得上班!”
所以唐粒明天上午没空。秦岭又给李总发了信息,见面地点不变,时间改成中午。他回家一觉睡到上午,窗外日头正烈,蓦然记起唐粒昨天穿的是防晒衣,帽子下方有个洞,正好把马尾辫放到外面,他很好奇,是衣服本身的设计,还是唐粒异想天开,去找裁缝挖了个洞?
唐粒想着中午要打架,提前叫了午饭。秦岭走来,她趁同事不在,小声说:“能把他约在旁边华夏广场门口吗?”
秦岭问:“为什么?”
唐粒左右看看,压低声:“我想熬到市场部招人,不想在公司门口打架。”
熬?她的处境很难吗?昨晚在医院,是听到她和陈海米抱怨化个丑妆也没能阻止别人揩油。秦岭明白了,抓过唐粒胸前的工作牌看清楚她的名字,出乎意料,是粒字,他问:“是粒粒皆辛苦的意思吗?”
唐粒抓回工作牌:“粒子的粒,粒子是以自由状态存在的最小物质组成部分,我爸取的。”
生父是电工,这句话是他留给唐粒最宝贵的记忆之一,那时她还小,远没有接触到物理知识。秦岭却想到老张,父女不同姓,老张是继父吧。
同事喊唐粒去帮忙,秦岭去找姨妈齐玫,要求齐玫找人事修改公司条文,不得让员工陪酒。齐玫吃惊:“小岭,这话怎么说?”
秦岭抖落出章早让前台员工陪酒,齐玫皱起眉,陪酒一说太难听,必定是正常的商务应酬,秦岭没上过班,不懂。秦岭恼她搪塞,下楼找章早,齐玫怕他闹事,跟上:“小岭!小岭!”
章早在跟同事交谈,秦岭劈头说:“你昨晚拿了客户钱,还跟两个女的亲亲抱抱,有这事没有?”
昨天晚上,唐粒搅局,饭局气氛冷到冰点,章早出来想把唐粒揪回去,客户带来的两个女公关出马,请他在江岸面前多美言几句,把价格降下来,双方就能合作了。
章早笑纳红包并拥吻公关,被秦岭撞见。章早心虚卖乖,秦岭急于去看无核榴莲,态度冷淡叫他滚蛋。
章早提心吊胆,给丁雪发了一箩筐情话,今天早上见面,两人在丁雪办公室缠绵半天,他的心才安定,看来秦岭并非传小话之人。
秦岭当众摊牌,章早傻眼了,齐玫脸上更不好看。丁雪闻讯而来,怒斥秦岭含血喷人,章早分明对她一心一意,秦岭冷哼:“你去华夏广场六楼蓉城之春调店外监控,现在就去。”
员工们看热闹,偷录表姐弟争执的场面,丁雪跺脚走了。秦岭记着正事,冲下楼找唐粒。
唐粒不在工位。李总打来电话,他准时到了,秦岭窃笑,他倒要看看唐粒怎么对付一个小两百斤的胖子。
第11章
昨天陈海米清醒后,唐粒和她商量要不要报警,陈海米有顾虑。就算粤菜馆包厢有监控视频,李总最多被拘留几天,他有的是钱,这种人物惹不起。
唐粒没奈何:“我去揍一顿。”
老王以前是健身教练,教过唐粒拳脚功夫,但陈海米说李总是个高大胖,铁塔似的不好对付,唐粒悉心准备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