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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手才刚到店里,唐粒支吾:“请问您带了卫生巾吗?”
女人说没带,出来大大咧咧告诉周忆南:“你女朋友来月经了!”
周忆南脸上一热,飞奔去便利店,从货架上拿下一包卫生巾,也不知道买对了没有,再看别的品牌,发现有个包装更大的,拿起一看,它叫熟睡安心裤。他看了背后说明,有点不大确定:“来例假是用这个吗?”
店员说:“这个比卫生巾好,不容易弄脏睡裤床单。”
周忆南心一动,唐粒今天穿的是牛仔裤。如果穿得宽松,她可能会舒服一点,他转身去找慢跑裤。
拿着熟睡安心裤和慢跑裤付款,收银员看了周忆南几眼,周忆南脸上又热起来,这感觉难以形容,把他心腔每一处占领。
隔间里,唐粒紧盯屏幕,密切关注骑手距离她还有多远,有个女孩喊她:“唐粒,唐粒在哪间?”
唐粒敲敲隔间门背:“我在这里!”
女孩过来:“给你。”
门被开了一条缝,女孩递进购物袋,唐粒道了谢,打开看,是一包熟睡安心裤,外加一条均码的慢跑裤,不是她买的,她顿时心跳如火,窘迫地换上了。
洗完手出来,唐粒收到周忆南的信息:“车没锁,去车里等我,吃的在后座。”
周忆南的车停在原地,唐粒苦着脸坐在副驾室里。长这么大,最丢人的时候莫过于现在,还不如听陈海米的,当前台时就一张口表白了,被拒绝也不会比现在丢脸。
西街小店生意都很兴隆,唐粒眺望,看到周忆南在奶茶店门口排队,一身冷峻的黑,单手插兜,神色冷漠,是人群里很显眼的存在。
周忆南似有所感应,转过头来,遥遥地望着唐粒,展颜一笑。目光相接,唐粒脸颊发烫,还好,他一笑,她就没那么尴尬了,等下找点话题,就能把场面混过去了。
周忆南拎着一杯红豆布丁奶茶回到车边,他没有感情经历,生活常识是有的,知道女人这时候想喝点热的,何况有网络现查。
唐粒戳开奶茶,周忆南从后座拿起甜食,问:“难受吗?”
唐粒没有痛经的毛病,每次都是无声无息地来到,但提前一周好像是记忆里第一次,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她摇头:“我身体好着呢。你快吃蛋糕。”
车门开着,两人相对吃东西,周忆南的手机不时在响,他干脆开了静音。唐粒目露迟疑:“你是不是还有事?”
今天厮磨了半下午,积了好几件公事,周忆南心里轻叹,见好就收,但是对着这张明净的脸,说出口的却是:“没事。今天把图纸弄到就是大事。”
秦副院长办公室那幅字,唐粒赞不绝口,那就一起看看这满城郁郁黄花吧。吃完东西,周忆南载着唐粒一路飞驰,在渐渐暗下来的天光里兜风。
车窗大开,空气里一阵阵清甜的桂花香,天际辽阔清透。深秋的云州是穿风衣的季节,湛湛秋光,实在迷人。
车载音乐的声音很轻微,唐粒听出周忆南偏爱电子音乐和摇滚,迷离梦幻的风格,有飞驰的幻觉,她很喜欢。
有几首是粤语歌,唐粒又想起周忆南在某个夏夜唱过的《相思风雨中》,那晚她偷偷录了大半首,很多个下雨天,很多个想念的夜晚,她都放在耳边听。
想听他唱歌,今年年会上,提个要求可以吗?但周忆南不喜欢凑热闹,那年也是因为击鼓传花到他手上了,才勉强为之。
唐粒有点出神,直到又一首粤语歌响起,她听不懂,屏幕上英文译名是“Live In The Moment”。
十字路口,唐粒让周忆南等下靠边停,她去买咖啡。黄昏已至,周忆南问:“这个点儿喝咖啡,睡得着吗?”
来月经第一天精力不大好,但不希望这完美的一天被自己睡过去,唐粒说:“睡得着,我一沾枕头就能着。”
唐粒喝着咖啡,周忆南默然开车。其实很希望她睡着,这样就能把车停在湖边,多看她一会儿。
唐粒醒着的时候,凝视太容易泄露情绪。从理智层面,不走近她,才能保护她,他不希望她因他出意外。但是近来一再失控,就今天吧,过了今天,重新做回那个跟所有人都不熟的人,包括跟唐粒。
周忆南若有所思,一言不发,唐粒心里没底:“周总监,你晚上有工作吗?”
今天还没结束,周忆南说:“今天没事。我在想晚餐吃什么,你有想吃的吗?”
唐粒笑问:“我们可以开得远一点吗?”
周忆南笑得眉舒目展:“可以,想去哪里?”
唐粒说了郊外海边,是养父们带她去过的,能吃到最新鲜的鱼虾和贝壳,烤着吃,蒸着吃,都很棒,但吃什么不重要,一去一回,得花上几个小时,这样就能多待一会儿。
车往海边开去,唐粒把音乐声音调大了些,跟着旋律跳起手指舞。周忆南笑意愈深,她还像20岁夏夜里那个女孩,跟他那一届的人都不熟,但就是会跑去跟他们套近乎,只为多听一点关于他的事。
在海鲜档口,两人坐在户外自助烤扇贝和生蚝,别人都是店家烤好了端来,但唐粒想自己烤给周忆南吃。三个养父里,老王和老陈都爱吃,她跟他俩学了不少江湖菜,厨艺还可以。
江湖菜配酒为宜,但今天只想和唐粒清清静静地待着,不被人打扰,周忆南推拒了店家的免费酒水:“不想请代驾,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