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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山请的保姆和保镖是从国内跟去的,保镖接送秦岭上下学,秦岭结识了新伙伴。纽约处处新奇,可母亲不肯跟他好好学语言,她总想过两年就回国。
母亲在纽约待了两年多就去世了,秦岭留在美国,外婆从国内赶去,跟保姆和保镖一起陪秦岭生活。
秦岭读大学后,外婆去德国和大舅团聚。秦岭住校,生活毫无规律可言,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玩极限运动,或者喝了酒去玩极限运动。
至交路易斯飙车身亡后,秦岭不再碰赛车,夜以继日喝酒,大学毕业回国时,胃溃疡很严重了。他自认为以前的生活混乱透顶,不想多提:“跟我说说你吧。”
护工在睡觉,唐粒看看点滴,从中学起,她就没对人说过家庭情况了。周忆南帮她买安心裤那天,在海边吃烧烤时,提到母亲,她才简略地说了父母的死因。
唐父死于生产事故,母亲去讨要说法时,被人毒打,磕到头部,没出血,就没当回事,两天后一头栽倒,再没醒来。
秦岭心颤,他被周忆南摔到地上,唐粒立刻去扶他。他是下半身着地,但唐粒问过很多次,头晕吗,头疼吗,原来如此。
父母双亡后,爷爷奶奶抚养唐粒,但嫌她是女孩,不怎么喜欢她。外公外婆都很好,每季都省点钱给唐粒买衣服。
三个养父是父亲生前的好友,心疼唐粒可怜,总带她去吃点好吃的。老陈这辈子没想过结婚生孩子,总管唐粒叫女儿,有天逗唐粒时,唐粒喊了陈爸。
另外两个都说不能厚此薄彼,唐粒就都喊了。那时年纪小,有吃的都好说,但喊惯了,戏言成了真,真的当父女了。
所有亲戚都说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唐粒下死力气读书。中学时她被人追,有品学兼优的,有长得帅的,她都不谈,怕分心,除了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秦岭苦涩地想,但一到大学,她就遇见那个人。唐粒说:“我爸他们看不惯,把我抓出去玩,但几个大男人跟我玩不到一起,我就学着和他们玩到一起,喝酒,玩牌,打台球……”
老张的妻子刚开始对接济唐粒有点意见,但没多说什么,本质都是善良人。唐粒笑道:“明年过年,吴阿姨就回云州了,你能见到她。”
吴阿姨是老张的妻子,在外地给儿子带孩子。秦岭瞧着唐粒的婚戒,无论如何,她和三个养父仍把他当自家人看。
唐粒自认没有大志向,只想努力工作,多存点钱,反哺待她好的人,但运气很好,虽无过人之处,也能被秦远山赏识,她感觉命运对她不薄。秦岭心下一松,唐粒不觉得华夏集团是重担就好。
唐粒跟秦岭交心,刚开始当总裁时,总觉得是个梦,有天要还的,但惯性很可怕,她逐渐适应了,还有了做点大事的想法。
秦岭心生暖意:“老秦把股权财产都给你,但没要求你当总裁,一定是想你能过得安逸。”
唐粒点头,卖掉半套房,把秦远山为公司借的贷款一还,剩下的资产都是秦岭的。她作为秦岭的监护人,能一起过上不费劲的日子,但拿钱不干活得建立在风平浪静的基础上。
一想到华夏集团是秦远山一手创办,却落到害死他的人手上,唐粒就寝食难安,此仇不报不是人。
终日花天酒地会丧失血气,有实力才能谈报仇,唐粒很庆幸把局面掌握在自己手上。
之前唐粒在香港跟英方合作的医疗项目,是秦远山上半年就在谈的,双方将集中资金和人力研究胰腺癌,为病人提供一千张以上的床位,在云州也会建分院。研究过程很漫长,秦远山享受不到成果,但它必将造福后来人。
当工兵也是在做建设,但手中权力更大,施展得越开。唐粒感到自己开始喜欢这份工作了:“我想在半年考核期超额完成任务,把总裁当下去,你说这是不是也算由奢入俭难?”
谈离婚那天,秦岭要求唐粒继续掌管集团,是想两人之间还有牵系,如今他亲耳听到唐粒的决心,笑了又笑:“加油,把董事会的人气死一个算一个。”
阿成帮忙送来唐粒让助理订的鲜花,细长嫩叶间开满细碎白花,像一团团小雪球,唐粒细细嗅,有淡淡的甜香,秦岭说:“是小手球。”
唐粒连同花瓶一起端给秦岭闻了闻,放在他床头,整着花枝说:“你喜欢植物,我助理说这季节本地市场鲜切花品种不多,我让他从云南订的。”
秦岭学的是作物生产科学,侧重于大田作物和蔬菜瓜果,对花没多大感觉,摇头说:“爸他们说,和我结婚,你有花园洋房住了,我就捯饬了一下。”
唐粒笑起来:“那是他们的想法。你说休息室小得我没地方健身,但已经是我住过最大的房子了。”
任雪莉和叶锦秋等人很得力,但唐粒做不到听之任之,轮到护工照顾秦岭时,她就去里间工作,网课也没落下。
明知唐粒忙,秦岭没有假客气。唐粒不主动走,他绝不多说一个字,反正尿袋都被她看见了。
还有比尿袋更没脸的事。医护人员每天查几遍房,每次都会问排气情况,秦岭第一次被问时,臊得想捂脸,唐粒窸窸窣窣地笑,笑他也会害羞。
秦岭破罐子破摔,再被查房就主动声明:“还没排。”
术后第二天下午,护士给秦岭拔了尿管,唐粒回避了。秦岭下地活动,唐粒陪他上走廊走上十几个来回再回来,隔两个小时再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