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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上登录了公司的通讯软件,输了“罗锐恒”三字。罗锐恒那个几乎二十四小时亮着的头像果然是灰色的。再看王晓菁的,显示的也是不在线。
他懊恼地合上了电脑。
王晓菁坐在病床边,看着罗锐恒。一旁的心电监控上平缓地走着折线。他仿佛只是睡着了,右胳膊上打着绷带,头上也缠了几道,手耷拉在被子外。王晓菁把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她在想,北京办公室的合伙人、陈雨思、王鸣飞、还有罗锐恒家的阿姨,陆陆续续很快就该到了,那时候他就不缺人照顾了。她把手伸进了被子下,握住了他的手。
护士进来查房,王晓菁一下抽出了手,站了起来。护士问:“小姑娘,今晚你要陪床吗?”
王晓菁脸红了,说:“我要先回去收拾点东西。我把他的东西拿过来。”
“他有你这个女朋友真幸运。”
“我不是。他是我老板。”
护士诧异了一下:“哦……那他就更幸运了。”
王晓菁回到酒店收拾罗锐恒的行李。他的衣服、洗漱用品、公文包……还有一张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就放在书桌上。她拿起来一看,是他画的那张星巴克的海妖。
在罗锐恒画这个头像前,王晓菁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星巴克的标志。她一直以为那个头像是美杜莎缠满蛇的脑袋。现在再看,原来是普通的长发,只是罗锐恒画的和原来的标志还是有点区别。标志上应该是波浪长发,却被他画得乱糟糟。
这是一个不太注意形象的海妖,王晓菁心想。
她把画夹在了本子里,把本子放进行李箱里,开始整理行李。她蹲在地上,手上动着动着就停了下来,力气像是突然被抽走了,连手都抬不起来。她捂住了嘴,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哭了起来。她不敢哭得大声,即使这里不会有人听到。
她在一片荒原里迷失,举目四望、无所适从。这时候他出现了,引导着她、带领着她。她一开始不愿意也不相信,后来却不得不依赖他。到最后她相信他会把她带出这片荒原。他在前面领路,她跟在后面,已经习惯了。然而现在他却突然消失了,她毫无防备地被丢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中。现在谁能指引她走出去呢?
在他被车撞时,在保安把她赶出去时,在她握住了他的手时,她都没有想到要哭。但当她看到了那幅画,看到剃须刀、签字笔、记事本等等琐碎的东西,想到它们的主人万一不会再用到了……
“他万一有事……他不能有事……”王晓菁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对着一箱子东西断断续续地哭道,“他是因为我……他还不知道我是谁……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上一次哭得撕心裂肺是什么时候?不是在手术室外等待医生宣布王河山的伤情有多严重时,也不是看到心电监控仪缓慢地走成一字时,亦不是出殡送葬、在灵堂前听到讥讽她父亲活该的话语而被周红梅拉住不让她拼命时……
那些时刻她都没哭得那么惨。而是——
在一个冬夜,她从肯德基打完工回学校,在小卖部买了一个菜包子。她饿死了,来不及走回宿舍,就坐到长椅上吃了起来。
这里是一片柿子林。现在叶子掉光了,干枝条在夜幕上勾勒出张牙舞爪的姿态。如果是好时节,这里的长椅都不够抢的,到处是情侣在柿子树下卿卿我我。
王晓菁从未享受过这里的安逸。只有在寒冷刺骨的冬夜里,她才会因疲惫坐下来。今天恰好是她的生日。她咬了一口包子,皮是冷的,馅是温的。她嚼着,心想比她妈做的差远了。
一个小女孩在柿子树下摔倒了。一个男人紧随而来扶起了她。小女孩没有哭啼啼。在她的父亲为她整好衣服、绕上围巾时,她笑嘻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王晓菁看着父女俩离开。剩下半口包子索然无味,咽下去像石头般堵。没有人会为她这样做了。如果小时候她跌倒时,王河山没有让她自己站起来,而是扶起她来,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把几年的眼泪都哭掉了。
如果不去想那场车祸,今天应该算是完美的一天。陈浩然从振华出来,王力勤的电话就来了,拿下项目已是板上钉钉。
如果不去想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他的人生也应该是完美的。然而没有如果,他听到了王晓菁的名字,就知道“天道轮回”是真理。他怕“真理”找上门,也怕“真理”不来。但凡能更混蛋一点,他也就不会过成现在这副操蛋样了。
他去沙县小吃吃饭,没有胃口,却磨蹭了半天。回到如家两百块一晚的房间里呆坐一会,胃不舒服,出去走走,就走到了威斯汀大酒店。
期间菲利普来电话,说了说竞标的情况。菲利普大赞,连猫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