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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生问:“听说你去参观过了?印象如何?”
“很可惜。”
刘海生有点意外。
“因为太好了,所以觉得很可惜。”罗锐恒说,“听说江海船舶的效益是从2008年开始走下坡路的。那年发生了两件事,一个是波罗的海干散货指数[波罗的海干散货指数(Baltic Dry Index,缩写BDI),是航运业的经济指标,它包含了航运业的干散货交易量的转变。]跳水,另一个是您父亲刘国明去世了。”
刘海生眼中黯淡了一下,说:“你是想说厂子是毁在我手里的?”
“有的时候我们觉得成功,是因为自己厉害或者运气好,却忽略了也许我们本来就处在一个大环境的趋势上。不要对抗趋势,因为对抗趋势会让你付出成百上千倍的代价。换一个人也未必会改变结果。”
“我是快五十的人了,我们这个年代的人相信‘人定胜天’,抗争过总比没抗争过好。”
“是的,换做您父亲也会选择抗争的。我才知道他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在这之前,他好像没有安排好江海船舶的接班人?”
刘海生突然警觉起来:“你是不是接触过刘达岩?”
罗锐恒没有否认,把昨晚同刘达岩见面的情况告诉了刘海生。
昨晚,在看到罗锐恒痛快地收下了两百万现金后,刘海生有些意外。换作常人要扭捏作态一下的决定,罗锐恒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罗锐恒说:“想必刘总和地方上的关系很不错吧?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我也不能指望地头蛇自己盘起来。也许我是应该给客户另一种建议了。”
他把装钱的旅行袋放到了沙发边上,又说:“时间不早了。您看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可是刘达岩依然没动,而是跷起了二郎腿。罗锐恒了然一笑,这两百万果然没那么好拿。原来刘达岩想知道,究竟罗申想出了什么办法能让江海船舶的资产评估翻几倍,还能抵消全部债务?
“我先问一个问题,您怎么知道我们已经想出来了?还知道资产评估能翻几倍?”
刘达岩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他这种咳法挺吓人的,让人担心是不是什么疾病的重症晚期了。
罗锐恒说:“迄今为止,我们只向客户定期汇报过。当然完整的报告我们还没有交给客户,所以您得到的消息应该也不是最终的。花两百万想买我的客户用八百万支付的项目,刘总的生意是想这么做吧?”
“生意就是应该这样做嘛。对你来说,同样的努力卖出了一千多万的价格不是吗?”
“是的,您放心,我会告诉您的,而且结果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既然收了您的钱,便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况且也不是灾,这就是个生意,最后一定能让您赚钱的。”
“你要是觉得这仅仅是个生意,那就看错我刘达岩这个人了。”
“哦?如果刘总愿意多说一点的话,我很愿意了解您。比如,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您会出现在江海船舶的合影上?”
原来罗锐恒在参观江海船舶荣誉馆时发现,每一年表彰大会的合影上,刘达岩居然都站在前排,直到2010年。虽然样貌老了很多,但是仍然能看出影子来。这也是为何他一进酒店房间就认出了刘达岩而没惊慌。
刘达岩可能本想给罗锐恒一个惊喜,现在惊讶的倒是他自己了。他说他跟江海船舶的渊源就跟刘海生的一样深。原来刘达岩竟是江海创始人刘国明的养子,而刘海生则是刘国明的亲儿子!
“我叫刘海生哥,可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弟弟看。从小到大我们都较着劲,又都同时进了江海船舶。我从电焊组干起,他从涂装组干起。都是从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谁也不比谁差!但我爹突然去世,刘海生居然就以我是养子没有继承权为由,把我踢出了江海船舶!”
“所以您那么执着要拿下江海船舶,是为了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不光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也是为了报答我爹的养育之恩。我爹有三个儿子,江海船舶就是第三个。如果你是当哥哥的,怎么会对弟弟见死不救呢?我哥……刘海生的面子比他的命都要紧,就算在牢里他也不想承认他输了,而且是输给我!可是没人比我更懂江海船舶了。我在旁边建了连海钢铁厂,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等能让我回家的机会。江海船舶对我来说就是家,是家啊!”
罗锐恒一时没有说话。他本以为是一场利益纠纷,没想到低估了感情的因素。虽然他不会马上感情用事地承诺什么,但也不得不承认有点感动。利益的格局本来就难解难分,倘若牵扯到感情,反而会把复杂问题变成难解之题。这原本不是他的作风。
罗锐恒送刘达岩到了门口,承诺一定会让连海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