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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诺基亚这个在中国市场称霸十余年的老牌子都不见了,何况嘉华?也没有人愿意收购嘉华,管理层收购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了。
如果王晓菁记得曾经的教育,她会记得咨询公司的项目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客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另一种是客户知道但是需要咨询公司帮忙说服自己人。虽然她做过的大多数项目都是第一种,并且她还一度为自己能给客户带来价值而自豪,但嘉华的情况恰恰是第二种。
窗外此时正在上演灯光秀,时不时有灯光扫射进来。变化多端的光线在他俩的脸上扫来扫去,时而掠过一张悲痛的脸,时而掠过一张严峻的脸。
“你是说,你们是在根据结论寻找理由?你是说,我爸的话根本无足轻重,根本不改变结果?” 王晓菁的声音轻飘飘的,因为缺少某种信念。支持她多年寻找真相的理由居然不存在了。她始终有想探寻真相的决心,以为她要面对的真相只是一个恶人或是一个清楚明了的错误。陈浩然曾经给过她答案,听上去合理却不合情,但至少是她曾经设想过的答案。现在罗锐恒又给了她一个答案,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她甚至不知道是否该接受这个答案,又该以什么心态去接受。她一直追问的难道从根子上就是错误的问题?
罗锐恒沉默着,捏着酒杯的姿势从谈话刚开始到现在都没变过。
“是不是这样?”王晓菁又问了一遍。
罗锐恒艰难承认道:“可以这么说。要不然就选择让嘉华继续沦落下去。而我们当时的选择是再尝试一次,改变激励机制,相信管理层会把嘉华救起来。”
王晓菁撇开头看着窗外,喉咙里发出一阵干呕的哭腔。窗外的夜景很漂亮,这让她更加憎恶。她转过脸来说:“你知道我最难受的是什么吗?嘉华的人都认为是我爸的责任。‘王河山说得太明确了,60%,除了他谁还能给出这么准确的数字?’所有人都认为如果没有他的话,不至于裁员。但根本不是,我爸的死没有一点意义!他根本就不重要!他的话、他这个人,一点都不重要!他就是一个被牺牲掉的……他居然连死都死得这么不值……”
王晓菁又不能看罗锐恒了。她看着窗外,不停地抹掉眼泪,说:“还有陈浩然,他不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吗?就连他也因此内疚了一辈子。你就看着他那么痛苦地死掉吗?罗锐恒,这真的是你吗?”
她拿起酒杯,眼泪便掉进杯中,混着酒一起喝了下去。她的眼角已经积满泪痕,新的眼泪又不停坠落。她咕嘟几口喝完杯中酒,酒下肚,又变成了眼泪流出来。伤心混杂了很多原因,这其中也有不愿相信罗锐恒就如陈浩然所言,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罗锐恒见她报复性地喝酒,把酒瓶拿开。她又夺回来,他不放,就变成了拉锯战。最终酒瓶还是握在了罗锐恒手上。
王晓菁狠推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杯子都倒了,红酒洒了一桌,难看的酒渍蔓延开来。餐馆另一头,闲散的服务员看了一眼这边,不确定是否需要过来。王晓菁抛下罗锐恒,起身离席。走得太莽撞,撞到了桌角,髋部生疼,微微弯了下腰。可是快到门口时她突然捂住嘴,往洗手间跑去。
罗锐恒在洗手间门口等了很久。他叫了个女服务员进去看看,结果王晓菁被架着出来了。她抬起通红的脸,心如死灰地看了一眼罗锐恒,仿佛在质问他为何让更多的人来见她出丑。她倚着墙,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罗锐恒跟在她后面,张着胳膊,手里像拿着一张隐形的网,在等这条稀里糊涂的小鱼转头撞进来。他好几次伸手要扶住她,都被甩开了。最后一次他扶住了她,她没再甩开,因为酒精彻底战胜了她的意志。
王晓菁对今晚的记忆就到此为止。她走到沙发边,低头看着睡在沙发上的罗锐恒,手背在身后。
屋里还有一间客卧。王晓菁看过,有个床收拾得干干净净像从未有人睡过。但是他没去睡客卧,而是睡在了离主卧最近的沙发上。是怕她跑了?还是怕她有事?她对罗锐恒的不信任就如灰烬里的火苗,遇到氧气就会复燃,反反复复好几次,近乎麻木了。王晓菁想着,想着她为什么要关心这个问题。她应该恨他,可是恨起来的力量软绵绵,这只能让她更恨自己。
罗锐恒坐了起来,声音很清醒地问:“为什么不开灯?”顿了一下,又说,“算了。”
他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手说:“你要是手里拿把刀,我也不会奇怪。”
王晓菁慢慢抽出手,拿着的只是半瓶矿泉水。她把水放在茶几上,说:“我走了。”转身的瞬间却被罗锐恒拽住了手。
“你要去哪?”
“回家。”
“太晚了,不安全。”
“我说的是回宁海。”
“什么意思?”
“我要辞职!”
空气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