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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渐渐昏沉的头脑微微回过神,“好像是宁远侯府的。”他什么都不清楚,沉迷在酒色中糊里糊涂的让人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了。
    萧祈沉声道:“那是一个傻子,今年都快三十岁了,侯府已经逼走了三个娘子,贵妃还上赶着把七公主送过去巴结侯府,你身为七公主的父亲,连这都不知道吗?”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失职的父亲吗?
    在萧祈的记忆中,爷爷和父亲一直保护着他,教授他武艺,让他多读书多学习,哪怕他堕落为官奴也没有忘记他们的教导,这才有了在战场上大展身手的本领。
    而浅浅的父亲却忽视她,任旁人将她推进火坑也没有多看一眼,就好像没有这个女儿一般。
    萧祈心疼浅浅,忍不住要为她说句话,“父慈子才孝,你身为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提起她来却是为了试探我,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了,皇帝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怒道:“朕有那么多子女,还要处理那么多政务,你知道朕有多累吗?”
    萧祈冷声道:“臣对皇位没兴趣,对你也没兴趣,只是想说一句,你不配做七公主的父皇,以后少来打扰她。”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皇帝简直要被气死了,两手抓在椅子上大口呼吸,只觉得眼前发昏,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萧祈走出御书房,对内官道:“进去瞧瞧吧,皇上好像有些身体不适。”
    内官们将信将疑的左右看看,朱内官大着胆子先进去了,紧接着御书房里就传来一声惊呼,“皇上!”
    ……
    日头移到正中天,一天阳光最盛的时候,照进院子来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温度,为寒冷的冬日添了一抹暖。
    萧祈久不回来,浅浅等的花都谢了,闲来无事便让人拿了笔墨来,坐在后厅写字。
    心里想着人,笔下写的字也有了意蕴。
    站在一旁的小福不会磨墨也不会伺候执笔,只呆呆的看着,因为不识几个字,所以不知道公主写的是什么字。
    浅浅又写好一幅,拿起来细看,端正楷书写下的“花好月圆”,只看着这幅字都能想象到她依偎在萧祈怀中时的景象,两人一起站在月光下,有他在身边,哪怕是冬夜也不觉得冷。
    提笔要写下一幅,忽听外头家丁跑过来禀报,“公主,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浅浅抬起头来,眼中放光。
    激动了没一会,浅浅赶忙吧把自己写的“花好月圆”“只羡鸳鸯不羡仙”“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云云,通通叠起来塞给小福拿去收起来。
    藏了少女心思的字,要是摆到他面前,真要羞死人了。
    浅浅让人去备了午饭过来,刚吩咐下去就见萧祈从园门外走进来,隔着一个庭院,浅浅看到了他,眼眸盈盈一笑。
    透过半开的门帘,萧祈也看到了坐在桌旁的少女,压抑的心情瞬间消散,走到她面前,便听她甜甜的声音说道:“你怎么才回来,皇上叫你过去是有什么大事吗?”
    “没什么事。”萧祈走进屋里来,自然的到在她身边。
    看他不愿意多说,浅浅也不多问,笑说:“你没能赶上早饭,不过我让人备了午饭。”
    她刚说完,家丁们便端着热气腾腾的饭食走了进来,摆在桌子上。
    空着的桌子上摆上了饭,身旁又坐着公主,顿时有了家的感觉。萧祈轻舒一口气,他拼杀流血,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温馨。
    两人一同用饭,吃饭的时候说话很少,但身旁有人陪,只要能看到对方,心里就是踏实的。
    用过饭后,浅浅看他依旧寡言,脑子里却还想着上午宁妧过来说过的话。
    妧妧是不会同她开玩笑的。
    如果那是真的,为什么萧祈不跟她说呢?
    她张开手臂要他抱自己去花厅侍弄花草,萧祈如同往常一样照办,没走几步就听少女开口问道:“萧祈,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回府的时候就听管家说宁妧上午过来了一趟,萧祈猜到是浅浅听到了什么风声,只得诚实道:“有。”
    他单手抱着公主,心中忐忑不安。
    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皇上说要将你赏赐给我,已经为我们二人赐婚,我……答应了。”
    男人的语气有些沉重,浅浅雀跃的心因为他的反应而紧张起来,小心问:“你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婚事吗?”
    萧祈微微把头偏离她的方向,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怒气,“我是有些气,他是你的父亲却拿你的婚姻为自己铺路……不论是忠臣还是儿女,在他眼中都只是巩固权力的工具。”
    浅浅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悦,不光是为了她,还有覆灭的萧家。
    她的父皇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是萧祈的灭族仇人,要他娶自己,有如去灭族仇人的女儿。
    她想的太天真了,以为只要喜欢就能在一起,可萧家近百口人命,被充为官奴的更是数不胜数,造成这一切是荣家,是她的父皇。
    “对不起。”她缓缓松开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我知道父皇对不起你们家,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错。”萧祈转头看她,指尖点在她下巴上,轻轻抬起她微垂的小脸。
    “公主不用替他道歉,冤有头债有主,是他犯的错该让他来承担,哪怕父债子偿,也与公主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