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的目光不经意略过，没再说什么，冲保安点头示意，把车子开进小区深处的一栋楼前，停下来等林子晗。
    在车子里左右也是等，刘升习惯性地点起一支烟，夹在手上没抽，想着那个小男孩，想他什么时候回来主动找他。
    这小子，肯定早就注意到他了，还偷摸跟着跑去片场一次。
    没关系，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有的是时间等。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林子晗还没下来，看看时间，往常这个点她早已坐上车了。
    刘升拿起手机，犹豫着还是放下。
    再等等。
    不过五分钟，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只是刘升看到林子晗的一瞬间，挑了下眉。
    林子晗难得没有穿高跟鞋，头发柔顺地披散着，规规矩矩的一身运动衣加运动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天要去徒步。
    刘升却知道不是，只要看看她无血色的面庞就知道——她经期来了。
    想想有些好笑，明明是那么久远的事，竟然仿佛昨天一般，刘升惊讶自己还记得她经期时的一些小习惯。
    车门被拉开，坐进来的人显然没什么活力，只顾舒舒服服地躺着，手捂着小腹，语气也柔和不少，“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那正是我这个男朋友该表现的时候。”刘升贫了一句，已经凉了的早饭没有再递过去。
    “那你表现吧。”林子晗没力气跟他吵嘴，附和一声，歪着脑袋昏昏欲睡，眉头轻皱着。
    车子稳稳地行驶着，等红绿灯的时候刘升忍不住转头看她。
    从重逢开始，两个人见面不是针锋相对就是阴阳怪气，鲜少看到她像这样柔弱的一面。
    面前的女人，终归是和当年的女孩不同了。
    ***
    林子晗是被肚子上的暖宝宝烫醒的，伸手一摸，暖宝宝贴在运动裤里面，紧挨着内裤，怪不得那么烫，小腹暖洋洋的，很舒服。
    林子晗躺在副驾驶上，座位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她倒是难得舒服了一会儿。
    慢慢坐起来，把座椅调整到正常位置，林子晗蓦然停了动作，想起来这是谁的车，呆在原地，一下子涨红了脸。
    车门一甩，带着面上的羞和恼，就往片场里走。
    她可是清楚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家里的暖宝宝袋子刚好空了。
    那肚子上的暖宝宝是怎么贴上的？不会是……
    林子晗气势汹汹地走着，迎面正好碰上刘升，手里还拿着一杯透明包装的奶茶。
    “肚子还疼吗？”刘升大踏步走过来，难得带着温软的笑意，一边把手里的奶茶递到林子晗面前。
    正是上午9点多钟，阳光洒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刘升就这样逆着光走来，步履稍快，语调温柔，一下子恍了林子晗的神，连带着小腹的抽痛就减轻不少。
    他走过来的身形，熟悉的口吻，像极了那个人。
    身体与心理双重脆弱的林子晗，刚想要伸出手去抱一抱面前这个人，确认他是否真的存在，就看到了被递到面前的那杯奶茶——
    “唰——”的一声，奶茶被人重重拍飞，砸到地面，溅起大片水花，余下褐色的液体汨汨地往外流。
    褐色的液体溅落到林子晗纯白的运动鞋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同样地也溅落在刘升的黑色运动鞋上，很快消失不见。
    林子晗面色煞白，急促地喘息着，眼神里不加掩饰的痛楚和脆弱，让刘升心中一惊。
    来不及考虑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不及反应她为何从喜悦急遽转为痛苦。
    刘升上前一步，将林子晗紧紧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安抚：“没事的，子晗，别害怕，没事的……”
    他怀抱中的人，正在微微发抖。
    刘升不自觉地轻吻着林子晗的发顶，右手寻到林子晗的手，强硬地迫使她张开五指，与他十指紧扣。
    他不在的这几年里，子晗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刘升一边安抚着，心中快速盘算着。
    目光移到地面上那个透明包装的奶茶瓶子上。一时之间，多年来饭桌上数不清的腌臜事、卑劣的手段涌入脑海，令他的左手不自觉地攥成拳，背脊也都绷紧了。
    倏然，刘升感觉到自己胸前肩膀处的T恤湿了一片，凉凉的，贴着肌肤。
    轻叹了一口气，刘升松开紧握的拳头，浑身放松下来，更包容地拥抱着子晗，“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林子晗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杯奶茶掀起了她最深处的伤口，她是怒的。
    可是，当她被拥在怀里的时候，却忍不住想哭。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拥抱了。
    知凰对她很好，他们常常拥抱，但是那是朋友间的拥抱，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像这样的，带着安心的气息，虽然与记忆力的拥抱完全不同，却带来了更深重的安全感的拥抱，让她一下子绷不住内心的脆弱，尽情地释放自己，容许自己放肆地哭一场。
    她感觉到自己是被疼惜的。
    算了，就容许我放肆一次吧，阿回。我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我太孤单了，我一个人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