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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严肃的话题, 他当玩笑一般说出来, 原本沉闷的气氛,忽的就变了基调, 好像阿古在小题大做一般。
岩逸把阿古的手放进掌心握着,凝视她说:“别用‘火坑’这种字眼来贬低自己,因为在我这里,你不是一件不完美就掉价打折的廉价商品,所以我不会用‘不介意’这三个字来回答你。”
小操场静谧无声,只有岩逸浅浅的声音,伴着微风佛在耳畔,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发誓一般郑重,让人从心底感受到他的竭诚。
这样熨帖的用词,原本微微自卑的心,像被浸在一池天然温泉里般透心暖。
“也别用天下何处无芳草这种理由来推开我。你知道吗,天下漂亮的女人很多,但是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和我休戚相关的,能影响到我喜怒哀乐的也只有你一个。”
在青葱岁月的年纪,被人认真告白是一件很美的事。
阿古嘴角一直漾着微笑,猩红色的眸子看着岩逸,像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一样,珍重的听着看着。
等岩逸说完了,阿古抽出自己的手,说:“岩逸,谢谢你的喜欢和厚爱,我相信你此刻的真心和决心,只是残疾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它的折磨的。光是大街上,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同情目光就可以毁掉那个人的自尊,”
岩逸:“我”
阿古修长的手堵上他的红唇,“你别解释,我给你讲讲我爸妈的故事吧。”
岩逸楞了楞,随后点头。阿古收回手,走了两步,坐到一旁的长椅上,岩逸也跟着坐在身旁。
火红色的夕阳落在天际线边缘,薄云卷成粉色的桃花瓣点缀在周围,长长的柳枝徜徉在这晚景里。
阿古眯眼看着远处穿梭在云层里的飞鸟,娓娓道来:“其实我爸爸不是薄情的人,相反他很爱我的妈妈……”
玉罕的妈妈玉皎年轻的时候是全镇最漂亮的姑娘,虽然不能说话,但是笑容比正常的姑娘还明媚,和傣族的所有妙龄女孩子一样,喜欢穿颜色最鲜艳的窄袖短衫筒裙,再用银质腰带把纤细的腰围束出来,跳的孔雀舞特别灵动优美。一到春天,会用丁香花编成漂亮的花卉头饰带在头上。”
她很聪明,她做的筒帕,筒裙总是最好看的,绣的孔雀大象图案鲜活的像真的一样。她剪的剪纸,每年都能获得剪纸展的优胜奖。去外面餐馆吃一回菜,回家琢磨几次,做出来的比饭店还好吃。”
玉罕的爸爸召应是当地贵族,头一次见到玉皎就被迷住了,站在玉皎阁楼下吹了三天三夜竹瑟,唱了三天三夜情歌。召应的父母死活不同意这门婚事,人们也嘲笑玉皎是个哑巴配不上身份尊贵的召应,想嫁进贵族当是痴心妄想,玉皎被嘲笑讽刺的多了,连走路都低着头。
召应为了不让玉皎受闲气,就离家出走带着她上了深山生活。”
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除了野果野菜,什么都没有,日子过的很清苦,从小尊贵的召应却没有一丝抱怨和后悔,亲手给玉皎打造最好的生活。为此他花了两个月学会烧制砖瓦,盖了个漂亮的小院子,又一下下挥着锄头,硬是在深山里开垦出良田种出了粮食蔬菜。
为了方便玉皎下山,农闲时亲自用榔头凿了两千级阶梯通到山下。
召应结实的肩膀,因为常年凿石壁,拉伤了经脉,一到阴雨天就酸疼的抬不起来,手上磨的都是厚厚的茧子。
两人原本幸福的生活,是从玉罕生下来之后开始改变的。刚开始召应整天把女儿抱在怀里唱山歌,盼着女儿早日会说话,叫他一声爸爸。
可是直到三岁,玉罕还是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渐渐的召应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话越来越少,也不怎么唱歌了。
玉皎感受到召应的失落,紧紧蹙着眉陷入自责。
好在不久之后,玉皎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召应的眸子又重新燃起希望,又开始像个孩子一样,每日对着玉皎的肚子唱歌。
妹妹玉恩生下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哭声,召应不认命的一下下拍她的小屁股,最终也没听到哭声。
这回,召应彻底沉默了,家里从三个哑巴变成了四个哑巴。
山里再没有嘹亮的歌声响起,只有冬日的寒风在山间呜咽啼哭。
一天,召应的妈妈又上山来,劝他回家,娶个正常的女子,召应沉着脸垂着头不说话。
玉皎默默进屋,把召应的衣物都收拾打包好,塞进他的怀里,把人推出了院门外。
召应在院门外,使劲摇晃了门上的铜环半天,玉皎始终死死在门内含着眼泪抵住门。
最终,召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玉皎直到召应的视线看不见院子,打开门,牵着玉罕,抱着玉恩,远远跟在召应身后,一直默默送他们的身影到山下。
就这样,玉罕开始了没有爸爸的生活。
有一次,玉罕在山下听人说,有哑巴长时间把石子放在学说话,最后竟然真的会了,这让小小年纪的玉罕激动坏了,当时就找了小石子放进嘴巴。
坚硬的石头长时间在柔软的口腔里搅动,小玉罕嘴里磨的都是血泡,她却丝毫不在意,每天坚持来回四个小时跑下山,逮着人就跟人学说话,。
在她终于发出了的一个音节的时候,她高兴坏了,快速往爸爸家跑。
终于到了,远远的,却而看见召应怀里抱着一个十来个月大的小男婴,咿咿呀呀的叫“巴巴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