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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知道好在哪,也许是在庆幸自己最珍视的那个徒弟,没有真的成为像自己这样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许是疼的紧了,许是知道自己快死了,男人的话突然多了起来,“三千年前我便茫然游走在每一处,我不知道为何会诞生,也不知道要去哪,全部记忆里只有要你回来。”
    这是时至今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但他从未质疑过,也从未反抗过。
    “我于天地间,一点点收集你的灵力,也用着你的灵力,慢慢长成了这副样子。”
    “现在,都还给你。”
    ·
    越初安安静静的,准备和他一同迎接死亡,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愿听懂。
    他不想死前还活在对别人的愧疚里。可还未等越初再多加考虑时,却听到了刀刃的破风声。
    越初心道不好,以为是哪里又出了变故。他实在没有力气折腾了,身上的痛苦让他此刻只想安安静静的迎来死亡。但就算是如此,老天爷也不让他如愿了。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言语用裁风月贯穿了眼前的男人。
    裁风月在他手上看起来很沉,他需要用两手一起才能挥动它。
    男人也是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胸前穿出来的刀剑。
    言语将刀抽回,刀身上并不染血。他又是一刀斜着劈下,劈断了那人攥着匕首的手。然后又是一刀,又是一刀。
    他像是发了疯一般,每一刀都试图砍在男人要害上。
    男人没反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被砍落的肉块化作一颗颗灵力珠子,哗哗啦啦清脆落到地面,闭上眼是清脆声音,睁开眼却是这副残忍场面。
    越初僵在原地,手中还攥着一颗珠子,正欲放入口中。
    而言语的下一刀,竟是对着自己来的。
    越初躲开了,如若没躲开,现在掉在地面上的,应该是自己的手。
    “不许吃。”言语看向他,通红的眼睛充盈着泪水。
    越初渐渐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这个孩子为了自己都做了什么。他是有些生气的,但自己这个状态连发个火都做不到。不仅做不到,他还怕言语给自己劈了。
    ·
    “吃了它。”男人以一种究极古怪的状态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被言语一刀一刀片下,但还是活着,而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痛苦。
    他只是这样平静的和越初说着。
    “我说了不许吃!”言语吼了一声,这一刀是横着劈向颈子的。
    越初看着面前这男人的躯干向后倒了下去,直直砸到了地面上。躯体慢慢不再拥有完整的身形,开始散作灵力飘散,而灵力的终点只会是越初。
    言语就看着这些灵力与越初融合汇聚,而他却无能为力。
    “你过来。”越初喊了他。
    言语看向越初时,带着些惧怕。但缓了会儿,他还是走上前去。
    越初勉强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做。”
    言语咬着下唇,还在轻抖着身子,说出的话却坚定,“是你说的,我想救谁便救谁。”
    还真是越初说的。
    越初闻言笑了下,也不知道自己都教了些什么给他。
    “你这样就没退路了。”
    言语却摇头,眼神坚定,“我从遇见你那天开始,早就没退路了。我已经这样了,我哪都不能去了。”
    越初轻叹了下,不想他如今还是这样想的。他也无法再说什么,说来都是自己造的孽。
    男人的躯体渐渐散去,越初的目光却不得不落在了上面。灵力散掉,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孩子,三岁左右模样——
    越初认得,是幺儿的样子。
    小娃娃坐在地上,睁着滴溜圆的眼睛,懵懵懂懂看向自己。
    越初走上前将,蹲下,身出手掌。
    小娃娃将含在嘴里的小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咯咯笑了起来。
    越初没有触碰到他,眼前的孩子只是一个半透明的灵力壳子。和男人或许没什么不同。一定要说的话,可能只有这部分是真切属于他自己的,而那剩下的一切,都如这碎在地上的珠子,漫在空气中的缕缕灵力一般,只不过是些越初不要的玩意儿罢了。
    他看着那和幺儿面容一样的奶娃娃,就算知道他不是幺儿,却也很难不起恻隐之心。
    可下一刻便听到,小孩子咬着手指对他说道,“要师父回来。”
    ·
    言语见越初走到了自己身后,将手扬起从后伸到了自己面前。言语很明显瑟缩了下,而后等到的却是越初将手挡在了他眼前,以及一个带着暖意的胸膛。
    “别看。别睁眼。”
    言语不明所以,但还是闭上了眼。
    他感知到越初收回手将裁风月从自己手上接了过去,然后是越初向前走与挥刀破风的声音,再然后便只剩寂静。
    待言语睁开眼时,越初已经疲惫地坐回地上。
    而那个灵力化成的娃娃已经不见了,半空中多了一道与其他都不同的淡青色灵力。那灵力缓缓飘向了越初,从越初心口穿了过去。
    越初在那一瞬间看见了他的一生——
    ·
    “要师父回来。”是他被孕育时,耳边无数次反复的一句话。
    他生于天地之间,无父无母,若只论源头,原只不过是幺儿的一抹执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