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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珞金翠,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刚回府时,恰好遇见六公子,听六公子说,昨夜你领了一个少年回来?”
宋知知对着柳烟抿抿唇,不想让柳烟以一个伏低做小的姿态仰视她,她拉过柳烟的手,柔柔道,“烟姨,你坐我这儿,知知坐你腿上。”她歪头笑了笑,眼眸弯弯如一轮新月,“一会儿我带烟姨去见他。”
“也好。”柳烟知道她总是时不时的捡一些小猫小狗回府,这次不过是捡了一个稍大了一点,细想之下居然并无不妥,也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了,“我方才进来时,闻到一股香味,喜鹊和画眉又给咱们知知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宋知知这才一愣,想到刚起来时就闻到的那阵香味,她有些诧异地拽上柳烟的衣袖细带,“不是烟姨给知知带的吗?”
柳烟微怔,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话音刚落,画眉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头,她双手攀在窗棂上,眼神幽怨,语调拖拉着,幽幽的唤,“小姐……”
她努了努嘴,先是低头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双手呈上一碗奶羹,往宋知知跟前递了递,“都快要放凉了,要不要我替小姐重新煨热?”
柳烟用指腹碰了一下碗沿,而后拿过瓷勺轻轻搅弄,奶羹鲜香四溢,因为温度渐凉的缘故,面上浮了一抹透明的奶冻。
“不用重新煨过了,现在温度正好……”她沿着碗壁舀了小半勺,喂到宋知知和唇边,“这是画眉还是喜鹊的手艺?”
喜鹊从画眉探出脑袋,她用手指点了点窗外,宋知知含了一嘴的甜软奶羹,咕噜咽下后,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过去。
早春草长莺飞,满园盎然。少年一身干净清冽的白衣,站在灿而不骄的金芒之下,与宋知知的眼神撞在一起。
喜鹊一唱一和,“是小姐昨夜带回来的那个少年亲手做得哦。”
画眉配合她跟个捧哏似的,“天还未亮就见他守在小厨房里,恳请我给他开个门呢。”
宋知知心里咯噔一声,乌葡萄似的瞳孔微微睁大,她难以置信的低头去看舀了一个缺口的奶羹,蓦地想起昨夜那句无心的玩笑话。
“洗衣、做饭、打扫、梳妆,你会什么?”
——这不就用行动表示,他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嘛!
第8章 疑惑
也许是宋知知的反应太甚,柳烟不禁担心起来,她抬手招来喜鹊,低声询问,“怎么你们小姐是这个表情……?这少年有什么来历吗?”
喜鹊摇摇头,眼神诚恳,“奴婢不知道,若说是来历,一早我便和画眉到街上去打听过了,他无父无母,平时里总被京中的纨绔子弟欺负,小姐见他受了重伤,这才把人领回来,想着照顾几日,起码得等人伤好了,再送出府去。”
两人说话间,宋知知慌乱地踩着自己的锦鞋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手中不忘端过那碗奶羹,急得尾音都转了调子,“烟姨,您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柳烟蹙起描了螺子黛的细眉,视线落在站在回廊入处的少年,看年纪约莫十四或五,身量极高,但是骨架看着轻瘦,那是常年食不饱腹才会特有的单薄感。他用一条绸白的缎带束发,身上的白衫明显并不合身,绣有青竹纹样的袖口过长,但是布料和样式看着眼热,柳烟猜测应当是府中哪位公子先前的衣裳。
但是……这些都不是让她心中疑惑的事情。
柳烟站起身,画眉端着云州春茶和早点儿小步进来,声音清脆,“烟姨,小姐特特让小厨房做了点您爱吃的清甜口……”
画眉将早点呈摆上桌,却迟迟不见柳烟入座,顿时奇道,“烟姨,您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少年有些古怪?”柳烟极轻地眯了一下眼眸,那边宋知知一路小跑,两缕碎发从耳后落下,像她臂弯间搭着的桃粉轻帛。
画眉愣了愣,也跟着看过去,就见自家小姐已经奔到那少年跟前,她左右看了一会儿,也没察觉出个古怪,摇摇头道,“不觉得。”然后又老老实实的补了一句,“但是感觉人不坏。对小姐很是知恩图报。”
柳烟眉心起了几道折痕,很浅很淡。
她自幼便和宋夫人一起长大,宋夫人姓文,娘家乃是云州富甲一方的商贾文氏,族中虽无在朝中担任高官之辈,但依着海贸生意富庶,文氏一族可称绫罗锦绣,而宋夫人又是家中嫡女,自幼更是千娇百宠的长大。
她随着宋夫人嫁到耀京城之后,曾经同宋相、宋夫人进过一次宫,宫里贵人各个仪态超然,举手投足间皆是不俗贵气。
她远远打眼一瞧,便惶恐的低下头,只觉得云泥之别,自己与贵人格格不入。
柳烟用象牙瓷筷分了一小块云州甜点,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忍不住再次探向窗外,宋知知与那少年依旧在原地站着,小姑娘不知道与他说着什么,少年微微弯腰,听得认真。
在那一刻,少年身上与生俱来居于高位的贵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负手而立的瞬间只是柳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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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知的小院有个雅名,叫云岫院,取得是“云无心以出岫”之意。大到院中主厅、香阁、小到偏房回廊,宋知知都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