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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乌灵黑亮的眼珠,不打算纠正这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用好膳后,她真的遵循了自己许下的诺言,带着江倦在偌大的宋府中一间间院子问过去,先来到宋府大公子的竹庭中,小姑娘殷勤地招着手,宋逸手中捧着一沓竹简,见两人一前一后挨得极近,冷哼一声,青袖一挥,闭门赶客。
宋知知又牵着人问候了宋善,宋府三公子正在湖心亭中素手拨弦,宋知知给两人各沏了一杯茶,边品茗边听完一曲天籁,这才笑眯眯地冲着宋善挥挥手起身告别。
辞别了宋善后,宋知知拐到宋府四公子的药房。宋司正在熏药,见江倦自投罗网,将人摁在矮凳上,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重新给他的伤口换了遍药。宋知知绕着两人奔三走四,忙得满头细汗,见宋司不需要她搭把手之后,这才得空倚着喘了一会儿气。
宋府五公子正被夫子逮着背《策论》,宋知知趴在窗棂上,用口型冲着他开小差。熟料夫子一转身就被抓了个正着,宋知知龇出一口小白牙,袖中滚下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就这么对着夫子火冒三丈的脸,然后紧着江倦的五指溜得比小猫还快。
宋府六公子和七公子又在院中比划,宋知知一会儿蹦蹦跳跳挥舞着双手给六哥打气,一会儿双手圈着喇叭抵在唇边给七公子鼓劲,两个人切磋招式时招起的剧风还不如小姑娘的嗓门大,宋知知喊得累了,往后一靠,江倦轻轻把她接在怀里,一杯柚叶清茶递到她手上,轻声道,“歇会儿。”
闹了一圈后,宋知知从后院演武场出来时,早就困到脚步虚浮,眼睫毛掐着打架。
翘顶的琉璃瓦下有一道青石铺就的长道,两道栽着说不上名字的奇异小花,花瓣浅白透明,风一吹,像是轻盈的拢了一团冬日初雪。
少年在她跟前蹲下,小姑娘揉着眼眶,有些不知所措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江倦微侧着头,头顶金光滤过流光溢彩的琉璃瓦,丝丝缕缕的叠在他乌黑的眼珠上,蒙上一层清浅的笑意。
“我背你回去。”
她当真是有些困得神智不清,从前玩累了,总是会有一位兄长背着她回家。恍惚间宋知知错把他当成可以托付的亲近之人,轻手轻脚地攀上去,软得像条云锦绸缎的双手环上少年修长的脖颈,乖觉地趴在他不算宽厚的背上。
江倦稳稳托着她的身子,没一会儿耳边就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循着记忆往回走,踏上环形廊桥时,系在一根浮柱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晃着脆响,少年脚步一顿,感觉到宋知知忽然用脸颊蹭了蹭他。
她软着声音,先是打了个呵欠,拖出几丝浓重的倦意后,宋知知说,“子昱,你太瘦了,以后要多吃一些。”
她垂落的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慢吞吞道,“多吃一点。以后好打得过别人……也能、也能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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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相九小姐九岁时,从路边捡了一个少年回来。
九小姐十岁时,初秋为了捉一尾金灿摆尾的锦鲤,不慎从湿滑礁石上踩空跌落湖中。江倦想也没想跳下水捞人,岸上的谢礼和李书窈急忙高声喊人,待两人俱是湿漉漉的从湖里捞上来时,小姑娘呛了水,手指紧紧揪着江倦的一节袖口,任凭旁人怎么拉扯都松不开她半分手劲。
李书窈急得直哭,谢礼抹去她的眼泪,宽慰道,“放心吧,九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虽是这么说,但是九小姐当夜里便发起了高烧。宋相和府中七位公子轮流守着,画眉喜鹊顶着一双核桃眼给江倦递上一个食盒,哭得嗓子都哑了,“江公子,您多少吃一点吧,要不然等小姐醒了,又该怪罪我们了。”
他站在屋外,宋司的师傅正在扎针问诊。一豆烛火幽幽地拢着她紧蹙的眉眼,小姑娘面色苍白如纸。江倦踌躇许久,还是宋迩哑着声音把他唤进来,“过来守着吧,小九当时怎么都不肯松开你,若你在她身边,想来她会安心一些。”
九小姐十一岁时,冬日里裹得厚厚实实,打远了瞧就像一个小雪人。小雪人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踩在雪地里,双手拢成圈捧了一大团雪,冷不丁就往李书窈脸上拍去。
永宁郡主哪里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当即把汤婆子摔进谢礼怀里,气呼呼的追着人去了。
江倦一边搅着火堆,烧着一壶袅袅沸腾的热茶,谢礼双手抱臂,怀中兜着李书窈的汤婆子,两人低声说着话,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笑起来。
九小姐十二岁时,不知去哪捡来一只左腿受伤的小兔子,逼着宋府四公子救治,宋司一脸麻木,还是依着妹妹转身去医治兔子,宋司那双被誉为悬壶济世的双手第一次为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绑绷带,脑海中无奈想到,如果自己要治不好一只兔子,怕宋知知就会哭成双眼通红的炸毛兔子了。
小姑娘喜爱极了,吃饭睡觉都要和小兔子挤在一起。只可惜宋府二公子是个皮痒的,捉了九小姐的兔子还不慎弄丢了,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了好多天,江倦绷着脸每日都在京中替她寻兔子,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雨夜里,浑身湿透的少年怀里护着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而站在他面前的小兔子也红了眼。
九小姐十三岁,不知从哪儿学来了一手云州烧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