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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身着白衣清冷出尘,一人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宋知知又狠狠抹了把脸,不想手背蹭了好几道灰,这样一抹,倒成了一只胡须小猫,她在哭。
宋知知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开心了便拉着永宁郡主或是画眉喜鹊的手在院中转着圈圈,不开心时双手掐腰,尽量将自己克制在无伤大雅之内,言之凿凿的谴责令她不悦不快的人事。
她总是鲜活的、生动的,虽然吵闹,但是不会叫人厌烦。有时候听她喋喋不休的说话,都能听上一整日。
但是宋知知生母早逝,她在四月四或宋夫人忌日时,情绪难免低落。
也就这个时候,悲从中来,才会扑进宋逸怀里哭一哭。
她是不常掉眼泪的。
但眼下她就这么瞪着通红双眼,晶莹泪珠从颊边滚落,死死咬着下唇,倔强又傲气的模样。
话本子常写,为搏美人一笑,常有烽火戏诸侯。
如今看来,美人眸中带泪,未置一语,却是叫人心甘情愿的丢盔弃甲。
江倦再也不舍,他撕开火光和大雾,半跪在她身前,伸指揩去她眼中的细泪,哑着声道,“知知,别哭。”
第26章 临江
不哭?我凭什么不哭?
宋知知倔着瞪他,眼尾氲染通红,泪迹凝在小巧下颌,顺着侧颈洇湿领口桃粉薄纱。
就许你和你的白月光恩恩爱爱亲亲我我,还不许我这个短命九小姐发表一下自己工具人的立场吗!
她眼底防备不似作假,咬着牙又重复道:“你又要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
他极轻地低叹一声,抬手将人揽入怀里。
宋知知背脊一僵,但直到对方熟悉的气味铺天盖地淹没感官,她仍没觉得此事是真的。
她负气似的抓过江倦的手腕,恨恨一咬,权当发泄自己是个背景板的悲愤怨气。待唇齿磨出细腻的腥甜,她才后知后觉,松了牙口。
江倦手心贴着她盈有热泪的侧颊,一点点捻去面上薄灰。
小姑娘被眼泪浸润过的杏子眼更加透亮,她顶着发红的眼圈,迟疑地看着他腕上豁然见红的牙印子,又看了看了他。
“……子昱?”
哭得凶了,连声音都哑上三分。
“是我。”
她的委屈忽然成了无来由的洪水猛兽,现下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登时鼓起两颊,噤了声。
“你怎么、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宋知知哽着声音,双手还是拧着柔软锦缎。
江倦一根根掰开她的五指,松松拢入宽厚手心。
他执笔,也舞剑。指根有常年磨砺出的薄茧,硌着她嫩豆腐似的肌肤,磨得有些生疼。
宋知知低头看着,眼眶又慢慢漫上热意。
“回府了我同你慢慢说。身上可有伤?”
宋知知摇头,眼中很快清明不复,眼泪滴在虎口伤处,咸凉渗进皮肉,他却感觉不到半分疼。
“知知。”
江倦捧着她的脸,眼泪落一滴,他抹一滴,任由她哭得越来越凶。
“我们回家吧。”
虚实真假,她向来分辨的清楚,就算误有歧途之意,也很快从中想清,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去。
偏生到他这里,明知道不大可能是真的,心却信了七七八八。
宋知知抽了抽红彤彤的小鼻尖,双手自发环上他的脖颈,将脸埋进隐有松冷竹韵的衣襟。
江倦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我背你回去。”
“对不起。”
她轻声细语,贴着他耳侧喃喃:“是我不好,咬伤你了。”
他轻笑一声,哄她,“是挺疼的,知知回去可得替我仔细上药。”
宋知知咕哝着,浓黑眼睫挂着水雾,她贴着蹭了蹭,五指攥着,江倦察觉她仍是紧绷,心内无声叹气,空出手将她的手捋直,“别攥手指,我们回家。”
她不再说话,安心地将覆在他后背,手指不安分地卷着对方玉带高束的墨发,竟是渐渐有些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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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从来不拘着宋知知,就算她要与江倦亲近交好,只要不过分越界,各位兄长俱是睁只眼闭只眼。
待到她从九岁的奶包子长成娉婷袅娜的姑娘家时,各位兄长哀叹为时已晚,已然是拦都拦不住的架势。
她与江倦更加亲近,一同用膳,一同栽花种树、养猫逗狗。宋知知满心满眼都放在江倦身上,成天亮晶晶的,遇上些罕有的物件便一股脑地送给他。
府中虽有微词,但没人乐意见九小姐成日不开心,便由着她去了。
但同时,他们也发现。近段时日里,自家幼妹是愈发勤快地将人往裴姑娘那儿赶。
赶人时面色红润,待回了府,却又鼓着颊儿不肯说话。
宋逸拿不住她的心思,倒是宋善是个大大咧咧的,直戳宋知知问了一通,将人问得恼了,连着好几日闭门不见。
若是较真来说,国相、亦或是宋逸对江倦并无挑剔,反倒是他,贵为皇子,隐忍筹谋数年,行事之间,又早将宋府摘得清白干净。
彼时的宋逸与他在月下对饮,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