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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前微湿的墨发,爽朗笑道,“子昱走前特地嘱咐过我,不能借别人的手,一定要亲自给你送来。”
他抻了个懒腰,环臂倚着,“九小姐,我可惦记着上次的香山翠呢。”
宋知知微微偏头,眼含清润笑意,“谢公子,如今新茶时节已过,这香山翠的陈茶,用来入药最好。近日多雨水天气,谢公子多饮一些,可驱寒气,还能强身健体。”
谢礼豪气一口饮尽,见宋麒刚好路过,捋着袖子上前,提拎小鸡崽似的捏着他后颈,笑着说,“宋七公子,来和我过两招?”
宋麒平生最敬佩武学卓绝之人,当即恭恭敬敬的做了礼,“但请谢公子赐教。”
两个人在院中比划开,宋知知摇摇头,将信笺翻过一页。
“我同大将军说了你,他很是好奇,希望能亲自见你一面。”
“定州天燥,你定是受不了。待入了冬,我再接你过来,这里的雪景比耀京要美,你会喜欢。”
“养了两只小兔儿,不小心喂得太甚,大将军日日都惦记着要炖了下酒。”
“一只叫知知,另一只等你来了亲自取罢。”
“……”
和他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性子不同,信笺落笔又密又满,有些笔劲太过,墨迹深了许多。
宋知知覆手摁了摁,那句话是一句小侍。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她温缓地笑起来,眉眼弯着,又平了,两眉蹙起淡淡哀愁,翻了又翻,不舍的看到末尾。
“凡事别撑着,多寻大公子和珩之。楚王心思不坏,相交有度。照顾好自己,不管听见什么,不要理会。”
“等我回来。”
宋知知轻轻地呼了口气,眼眶清凌凌的折着光。
谢礼活动筋骨结束,单手翻过横阑,“九小姐,这信送到了,我也就先回去了。”
他挑挑眉,“多谢你的茶。”
“哎。”
宋知知连忙唤住他,“谢公子,知知还有一事,想耽误谢公子片刻。”
谢礼望了眼天色,依旧沉闷,他点点头,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好,那我斗胆再问一杯茶。”
宋知知匆忙返回屋中,再出来时,手中捧了一支白梨和一张手帕。
谢礼一看,摆手退避三舍,“九小姐,这可是姑娘家的东西,珩之万万受不得,如若被永宁发现,她还不得闹翻了天。”
宋知知失笑,“这是我从姚小姐府中顺出来的。这几日我央求着四哥养着这白梨,好在没有枯萎。谢公子,如今已过白梨盛开的花季,但是姚小姐府中的白梨却如轻雪,而且细细闻来,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怪味儿。”
她皱着眉想了想,拿不出合适的词语描绘,“是有些灼人的香。谢公子,您再闻这张帕子,亦是有相似的味道。”
谢礼心中感慨万千,只觉得堂堂国相府的九小姐定是做不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要么是被江倦那个道貌岸然的混球教坏了,要么是被永宁郡主给教坏了。
谢礼接过手帕,隔着些许距离横过鼻间,一瞬变了脸色。
“这是‘陀靡’的味道!”谢礼捻着那支白梨,先是用指尖掐着根茎,又折了一片花瓣,片刻后确定道,“错不了,这手帕染上了陀靡花的味道,而这白梨……”
他顿了顿,俊眉紧拧,很是嫌弃“类似的味道我在会仙观闻过,那夜你和太子在会仙观分开后,我和子昱重返了一趟,空气里尽是这股难闻的臭味!”
宋知知没听过陀靡,愣愣道,“陀靡?何为陀靡?”
“是一种生长在狄罗峭壁的花。”谢礼语速飞快,“专供狄罗皇室所用。九小姐,你可知道这京中哪有潮湿寒冷的峭壁?”
恰好喜鹊路过,她止住脚步,忙答道,“小姐小姐,我知道!”
喜鹊给谢礼画了张简易的地图,他郑重折叠收好,问宋知知告了谢,踩着屋顶琉璃壁瓦的遁入府外。
“小姐。”喜鹊傻傻的看着谢礼身姿如燕的飞檐走壁,眼底艳羡道,“喜鹊也想在天上飞。”
“喜鹊本来就能在天上飞。”宋知知脚步匆匆,“给我梳妆,我要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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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小姐,近日来醒春楼可真勤。”
华烟抽着水烟,腰肢细若飘柳,行步间脚踝银铃作响,眼尾红勾又妖又媚,“不过今个儿,殿下心情不大好,唯恐迁怒了九小姐,要不,九小姐还是请回吧。”
宋知知就要往云涧阁走,“我有事找楚王,华烟姑娘,烦请让一让。”
华烟见劝不动,当下不再自讨没趣,给她让了位,樱桃檀口中呼出一缕白色的细长烟气。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她惋惜地叹了口气,“九小姐行色仓皇,也是为了云贵妃而来?”
脚步放缓,宋知知单手扶着朱漆凭栏,站在长阶上回望华烟。
“看来我不是第一个。”宋知知轻笑,“华烟姑娘,黄粱一梦,只不过是一场梦。就像日月变幻、斗转星移,这梦该醒了。”
华烟渐敛了笑,瞳眸狭长妩媚,鬓边一支翠玉搔头,松松绾着三千乌发,薄纱挂着左肩,露出小截精细雕刻的锁骨。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