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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聆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把打掉了柏珩手上的拐杖,声音燃着熊熊烈火般,“你就是这样复健的?”
柏珩还在装糊涂,脸上的笑却要挂不住的,“贺聆,你在说什么?”
贺聆气极反笑,咬牙道,“你还想瞒我,这条腿你如果不想要了,就别做这么多表面功夫给别人看,你爱瘸瘸去吧。”
说罢,他内心涌动着莫名的情绪,也不想听柏珩的解释了,大步往外走。
“贺聆,贺聆.....”
柏珩急得不管不顾地追上来。
贺聆只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转身看去,柏珩倒在地上,眼圈红透,已经站不起来了,却还往他的方向挪动,狼狈不堪、可怜兮兮。
他握了握拳,想狠心离去,可柏珩已经挪到他前面,甚至抱住了他的腿,一声声喊他的名字,那带着哭腔与无限依恋的声音,让贺聆再无法挪动半分脚步。
他突然在一瞬间想明白了柏珩自残的意图。
第72章 (大结局上)
柏珩自残的事情瞒不住了,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几个月他明明坚持复健却半点没有好转甚至有恶化趋势的事情。
贺聆气得半句话都不想跟柏珩说,垂眸看着抱着他腿的柏珩,忍不住出言讥讽。
“你出息了,连自己的腿都能拿来开玩笑。”
“哦,我忘记了,你之前连命都可以不要,一条腿算得了什么,是吗?”
“你真那么想做瘸子我不拦你。”
柏珩委屈巴巴地接受了他的所有的责怪。
贺聆竭力保持冷静,目光循着窗看湛蓝的天,“解释。”
柏珩仍是沉默着,贺聆推了他一把,怒道,“你别不说话。”
“我不想你走。”柏珩仰起脑袋,双目赤红,哽咽道,“我都听见了。”
他颓然地松开贺聆的腿,眼泪滚滚而落,“贺聆,你从我手术后就一直打着离开的心思,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你走,我不要跟你没有交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留下来.....”
贺聆怒不可遏,弯腰拎住柏珩的领子,力度之大将柏珩的衣服都扯得变了形,他颤声道,“所以你就选择自残,只要你的腿一直好不起来,我就不会走是吗?”
有滚烫的泪珠从柏珩的眼尾滑落。
贺聆声音在抖,手也在抖,“你觉得你这么做我会同情你,可怜你,因为你是为了我受的伤,你瘸了我会愧疚,对吗?”他怒视着柏珩泪涔涔的脸,“你错了,我不会,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私得不得了,你变瘸变残废关我什么事,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你很可怕。”
他话是这么说,可眼睛却已经红了。
“那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可以怎么做?”柏珩握住贺聆的手腕,收紧,如鲠在喉,“我一觉醒来,你就说跟我分手了,说我做过那么多错事,可我都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来,我怎么能够接受?”
“你说我错了那我就错了,我愿意弥补,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你还是要走,一年,一年算得了什么啊,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进行死亡倒计时,每过一天,你在我身边的日子就少一天,没有你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想要求你留下,又怕你嘲笑我自作多情,我舍不得你为难,就只能对自己下手。”
“可是贺聆,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
柏珩泣不成声,贺聆看着他被泪濡湿的脸,心脏像是空了一块,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哭了,眼泪低落在柏珩的脸上,与柏珩的泪水汇聚在一起。
“够了,”贺聆卸了全身的力气,手慢慢松开柏珩的衣领,他咽下满嘴酸涩,“小柏,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柏珩戚戚然地喊,“贺聆......”
贺聆胡乱将眼泪抹掉,坐到复健室的地毯上,几度深呼吸后,疲惫地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想追究了,但我要你答应我,好好复健,早日康复。”
柏珩去抓贺聆的手,贺聆没躲,他刚大哭过,声音黏糊糊的,夹杂着恐惧与不安,“那你还走吗?”
贺聆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柏珩立刻噤声。
一声莫名的轻笑突然溢开。
柏珩怔然地看着贺聆唇角的浅笑,吸了吸鼻子问,“为什么,笑?”
贺聆摇头,“不知道,觉得挺好笑的就笑了。”
这世界上像他跟柏珩这样的孽缘怕是屈指可数,还不够好笑吗?
可是贺聆却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好似一直以来他的那些无谓的坚持都没有必须再继续了。
他知道柏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开他了,是妥协也好,无奈也好,他不想再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了。
贺聆注视着柏珩潋滟的五官,半晌,主动凑上去吻住了柏珩红润的唇。
柏珩瞪大了眼,像是被惊喜冲昏了脑袋似的,僵了几秒,才重重与贺聆吮吻起来。
——
柏珩自残的事情没有告诉柏家人,贺聆此后每天都会到复健室监督柏珩,几乎是和柏珩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了。
有了贺聆的督促,柏珩复健不敢懈怠,更别说自残,初夏来临,柏珩已经能脱拐行走了,复诊时医生也说柏珩正在日渐好转,等秋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柏珩现在不必整日待在家里了,贺聆就隔三岔五带着他到外面去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