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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陈殇许接到导师电话,导师质问他:“我从校外请来的专家,你怎么让人家走了?”
陈殇许才后知后觉:上午那个所谓“外校的”,不是苏明浅,是专家。
他仔细一想,觉得也是。苏明浅多骄矜一孩子啊,怎么可能会跑来医科大实验楼找他呢?陈殇许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上苏明浅的当,但是自己的斤两还是掂量得很准确的:他在苏明浅心里根本连空气都算不上。
这么一梳理,陈殇许释然多了,给实验室开窗通风,然后专注处理这几天因生病积累下的数据资料。
同学又敲门:“陈殇许,有人找。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怎么总是有人找你?”
陈殇许摘下眼睛,笑了笑起身:“麻烦你了。”
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下,陈殇许就看见苏明浅怒气冲冲地冲进来,往常柔顺丝滑的小绿毛炸成爆米花:“陈殇许!你个做贼心虚的王八蛋!”
三层实验楼的人都在围观。
苏明浅情绪一充沛,鼻子就会发酸,眼眶就会红,看上去柔弱得要死。再结合他刚才说的话,整栋实验室里五官健全的人都能合理猜想出来一个结论——陈殇许怎么着人家了。
陈殇许没有料到充斥在脑子里的人会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无暇顾及自己内心产生的异样感觉,而是用有些犹豫又掩盖不住内心惊喜的语气说:“小苏,你怎么来了?你说过不会来我们学校找我的……”
“我找你犯法吗?!”苏明浅忍不住说,“你对我干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一大清早就跑没影了我找你犯法吗?!”
三层实验楼的人都在吸气。手机后置摄像头拍照的“咔嚓”声不绝如缕。
陈殇许后知后觉这里是公众场合,虽然他如愿以偿在这里看见了苏明浅,但并不表明他不要脸了。陈殇许红着脸面抓住苏明浅的手腕,哀求着说:“小苏,有话我们私下里好好说可以吗?”
“别碰我你个王八蛋。”苏明浅拍掉他的手,“你现在要脸了?这两天晚上你怎么不要脸呢?要不是我警惕性高你是不是还想奸我?!”
三层实验楼的观众里有人小声说:“麻烦让让,让我拍个特写。”
陈殇许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不顾苏明浅的反抗,强行将人拖走。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强奸未遂杀人灭口?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的!你松不松手?再不松手我报警了!”苏明浅力气没有陈殇许大,被他一路拖着从实验楼里出来,很被动,也就嘴上不饶人。
陈殇许把他扔在实验楼后面的墙角,这里安静,除了他俩没有别人。
苏明浅抵在墙角上,一脸防备又警惕地看着他:“生气了是吗?是你先对我动手的。我警告过你了。”
“小苏。”陈殇许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他还是不忍心对苏明浅说狠话。哪怕苏明浅干了太多无厘头的事,哪怕苏明浅一次一次玩弄他的感情,他都说不了狠话。
他红着眼睛问苏明浅:“你喜欢过我吗?”
后者毫无共情地抢答:“喜欢过你?你特么做什么梦呢?你不就是一舔狗吗?你能不能有一点做舔狗的自觉?你们舔狗都不讲究职业素养的是吗?”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在刺激陈殇许,陈殇许的心已经麻木了,他不想再让苏明浅伤害自己了。陈殇许打断他说:“我喜欢过你。小苏,我喜欢过你。”
苏明浅冷静下来,然后说:“什么意思?你想说你从现在开始不打算喜欢我了吗?那我是不是还得请个乐队庆祝一下?”
陈殇许不想看他这张恶毒的脸了。
陈殇许半晌才哽着声音说:“等会我请假,我们一起回去,你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出去住吧。”
“小苏,你给我滚。”
苏明浅怒气冲冲地在陈殇许眼皮子底下滚了,滚之前还不客气地带走了陈殇许一张密码是他生日的银行卡。这张卡是陈殇许父母每个月用来打生活费的卡,陈殇许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所以里面存了很多钱。不过苏明浅不知道,他以为卡里只有三千块钱,是陈殇许赔偿他的精神损失费。
苏明浅还在酝酿最后一句骂陈殇许的话,转头人家已经冷漠地将门关上了。苏明浅气得要死,拿荧光笔在门上画了一只巨大的荧光王八,旁边署名——陈殇许。
虽然这么做很幼稚,但好歹解气。
苏明浅气消了点,又后知后觉地开始委屈。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陈殇许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
舔狗图谋不轨还有理了是吗?
他擦干净几滴鳄鱼的眼泪,开始盘算今后在哪里落脚。
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要用陈殇许的钱好好安慰自己一下。他把行李寄存在商场里,然后找了家逼格高的餐厅猛吃了一顿,最后在一家星级酒店一口气订了三天的高级房。
酒店地理位置好,能看见落日余晖,苏明浅洗完澡,一个人穿着睡袍看夕阳,看着看着开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刚好手机响了,苏明浅漫不经心地按了接听键,苏达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苏明浅,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给陈殇许找麻烦,你都干了什么!你怎么能这么欺负陈殇许呢?人家这些年帮了你多少忙,你做人不能不带良心啊!”
苏明浅等他教育完了,才回应:“你这么心疼他的话,让他当你弟弟啊!刚好他跟你一样聪明,以后能够前程似锦。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而我就是个垃圾,不配姓苏,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