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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之鸣连忙打断:“好了好了,我给你送你几个人过去,你现在的啰嗦程度快赶上你妈妈了。”
挂了电话,季栩把“要关禁闭”这个噩耗传达给刚从检查室出来的林照。
林照拿棉签捂住胳膊上被扎出来的针口,看着眼前白花花一片的医院走廊——特意为他准备,提前清理干净所有人。他低下头,作势充耳不闻。
好烦,他心想,这和不回来有什么区别?
他想起里米尼那个认出自己、想要帮他逃跑却被追捕的魔术师;想起矮他一头的弟弟,他总喜欢像小鸟一样扎进自己怀里,软绵绵的撒娇;想起养母过世前对自己的嘱托:你是我这一生最完美的收藏品。林照,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季栩心大得要命,丝毫没留意对方满到快溢出来的负面情绪,感慨道:“你回来我才知道,还是小禾省心,安静、乖巧、人也聪明,从来没让我着过急。”
林照把沾血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回头看了季栩一眼,冷不丁问:“那个谁,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那当然——”
然字还没完整念出来,林照拉下衣袖,两手揣进兜里,笑得像只招摇的狐狸:“挺好,我相信你的眼光。关我可以,把他送进来陪我玩。”
季栩被他的话震住:“你开什么玩笑?人家还在上学,平时那么多工作!”
“那又怎么样?”林照哼笑一声,语气坦然得如同一个荒淫无道的暴君,“陪我也可以算工作,记得给他开工资。”
五年前,林照是大明星,季栩跟他是偶然结识的朋友;五年后,林照在社会意义上已过世,而季栩则因为他的原因成了经济人。
但在这一刻,季栩不禁怀疑,在林照这个畜生眼里,自己是不是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伺候他的大太监?
季栩懒得跟他废话,抽出手机直截了当打叶庭禾的电话,然后塞到林照手里:“你是祖宗你牛逼,我不说话了,你有本事就自己跟他说吧。”
“季哥?”男生清润的嗓音从手机听筒传出,“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林照捏着手机,突然咳嗽了一声。
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犹豫了半晌:“你是……”
没等他“是……”完,林照面不改色挂了这通电话,将手机抛给季栩,终于不再作妖,安静坐下等结果。
他不说话时,那股呼之欲出的恣意与张扬转瞬间偃旗息鼓,脸色冷淡得好似结了霜。只有眼睫偶尔眨动一下,像蝴蝶扑簌的翅膀,垂死前憎恨万物自由,永远生机勃勃。
一整个下午,叶庭禾的时间都花在了陪陆平嘉梳理剧本上。
从接到《思昭》起,他就在疑惑,为什么对方这么执着,像个不依不饶的小学生,一定要和自己演同一部戏。
叶庭禾好心提醒他:“我记得你今天有课。”
少爷鼻孔朝天,趾高气昂:“不想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庭禾心想,明年你就等着边哭边重修吧。
陆平嘉又发号施令:“下午我去你那,我们对手戏多,一起看剧本吧。”
叶庭禾装听不懂:“有问题可以找导演,或者编剧老师。”
“不行,我粉丝跟我说这样算私联。”
叶庭禾平静地说:“是吗?你好火。”
陆平嘉听着觉得不太对劲,怀疑对方在骂人。可这跟叶庭禾一贯以来“高共情、好相处”的体贴人设相违背,他便没有多想:“XX跟我说了就是你最好……”
“你说什么?”叶庭禾没听清,XX那两个字他纯粹是哼唧过去。
陆平嘉又不哼了,没软几秒开始闹少爷脾气:“我不管,我就要去找你,你等着,半小时之后我就到!”
叶庭禾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叹了一口气。
书房。
陆平嘉霸占了看起来最软最舒服的小沙发,挪到窗台底下,边晒太阳边读剧本。
这个房间是这套房子采光最好的地方,下午的太阳偏移,阳光亮堂堂地盈满整个空间,几缕被物件阻挠的日光化作光斑,跳脱地攀上叶庭禾皎白的脸庞。
陆平嘉晒得昏昏欲睡,抬眼偷偷打量他。
叶庭禾轻靠在木椅上,肩背不像自己那样松垮,又不过分板正,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姿势。
陆平嘉好像被人凭空抽了一下背,下意识挺直了几分,昏沉的头脑也悠悠转醒。
然而叶庭禾似乎并没有注意他的动作,眼睫低垂,仍然目不转睛地阅读手里的文字。
陆平嘉有些委屈,又有些羡慕:难怪哥哥在家老夸他,他好安静啊。
两个人就这么耗到下午五点半,陆平嘉再也坐不住,跳起来说:“我饿了,我不看了!”
叶庭禾终于抬起头:“看多少了?”
陆平嘉看着他,本来还理直气壮的,不知怎么的眼神开始闪躲,欲盖弥彰地说:“你管我,反正不少。”
叶庭禾也不想管他,剧本自己早看完了,一下午耗在这就是觉得——比起应付陆平嘉的没事找事和无理取闹,他宁愿再看100遍剧本。
剧本多好,没有长嘴,也不会说话。
但他多瞥了一眼陆平嘉手里捏着的《思昭》剧本,看到页码的位置上写着10,突然一阵头疼,多嘴提问了一句:“故事背景和你那个角色的人物设定,说给我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