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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男人接触后,她浑身都在疼,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睛发黑。她下意握住陆汀的手臂:“能扶我去旁边坐一下吗?”
    陆汀也感觉到她不太舒服,小心翼翼的把人扶到长椅上坐下。这时候,刚看完夜场电影的小情侣室友终于走近。
    黄娜害怕冯茜茜,同身为女人又忍不住可怜:“冯姐怎么了,需不需要上医院啊?”
    冯茜茜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脸上缓缓浮现出的“面具”正呈现出近乎狰狞的嘲笑表情。似是一只守在垂死猎物前的野兽,就等着在对方断气后咬上第一口。
    可这一幕落在黄娜和她男友赵岗的眼睛里,却成了冯茜茜痛苦又想笑的扭曲表情。黄娜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拽着男朋友的袖子。
    “没事。”陆汀起身挡住冯茜茜的脸,对两人说,“你们先上去,我陪冯姐休息一会儿再上楼。”
    黄娜求之不得,拉着男友离开了。
    冯茜茜一直都知道小姑娘害怕自己,别说旁人,就是她自己有时候也会感到害怕,面部神经仿佛不是自己的,时常对着镜子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不怕我吗?”冯茜茜努力撑着长椅坐直,视线停在脚边一株被人踩烂的小花上。
    陆汀一听就知道她在在意什么,笑着说:“冯姐的底子摆着那里,只要好好收拾一下,还是很漂亮的。”
    “他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冯茜茜两眼出神,陷进了遥远的回忆中,“我刚开始陪他创业的时候因为太忙、太累,每天都是蓬头垢面,一身臭汗。每次听见有人在背后嘲笑我土,说我臭,他都会说‘我老婆很漂亮,只是不会打扮而已,等以后我们有钱了我每天都给你买新衣服,买口红,把她们都比下去’。”
    “后来,我买了漂亮的裙子,擦上艳丽的口红,他却不想再看,开始痴迷那些年轻的肉|体。”
    陆汀静静地当一个倾听者,待到很晚才陪着女人回到楼上。他能感觉到,冯茜茜的心已经被掏空了。现在这具躯壳里没了女人对生活的憧憬和热爱,只剩下恨意和不甘。
    合租屋里,黄娜和男朋友已经睡下。剩下李怀恩坐在饭厅里搬砖,他看了眼两人就把脑袋缩回去。见冯茜茜进了房间,李怀恩进了半掩着门的卫生间。
    正脱衣服的陆汀吓了一跳,下意识把衣服穿好。
    李怀恩道:“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有什么好害臊。”
    陆汀心想,我有的你未必真有,就在刚刚掀起衣服时,他瞥见自己腰后有一抹绿色稍纵即逝。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放松,用闲聊的口吻问道:“有话想跟我说?”
    “我都看了到了。”李怀恩,“今晚楼下发生的事。”
    陆汀起了兴趣,专注的望着对方:“你看出那是冯茜茜的丈夫了?”
    “你知道?!”李怀恩惊讶,“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有过合作,宏先生来参加过庆功宴,我记得他的背影。你呢,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我看过他的照片,从他帽檐下的那双眼睛认出来的。”最重要的是,他在男人身上闻到了冯茜茜身上的气息,只是味道淡了许多,没那么臭。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李怀恩终于走了。陆汀特意反锁了浴室门,对着镜子脱掉衣服和裤子。
    身体的正面光洁白皙,什么也没有。可当他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一整个后背都是藤蔓花纹,绿藤鲜嫩,叶片娇嫩欲滴,用手蹭了几下发现,这些和他的皮肤浑然一体,就像最顶级的艺术纹身。
    藤蔓从肩部往下,一路缠绕到陆汀右边的大腿|根部才隐没。
    陆汀头疼,以后在家里不能穿背心了,酷暑时也不能出去游泳。可之前一直藏得很好,为什么今天晚上会显现出来。
    是他做错了什么刺激到了那位?陆汀仔细想了很久,怎么也想不透,总不能是不高兴自己出去喝酒吧?可他也没多喝啊。
    洗完澡,后背的藤蔓更加逼真鲜亮,陆汀将家居服扣得严严实实,路过饭厅时看见李怀恩那张被电脑屏照得发蓝的脸。
    李怀恩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有那么一两次陆汀凌晨三四点起来上厕所都碰见他还在搬砖。
    “早点睡。”陆汀说完就进了房间。
    花盆早在一回到家就从书包里解放出来,规矩的摆在床头,陆汀摸了摸花盆冰冷的瓷面,用保证的口吻说:“能把我身上的东西去掉吗,你不用随时跟着我,我不会跑的。”
    托着腮帮子安静等了会儿,陆汀幽幽叹了口气,可能除了是个瘫子,他还是个哑巴吧。
    陆啸元气大伤,陆汀也能跟着睡个好觉了。闭上眼后睡意来得快,仿佛身在空气清新的大自然中,身体虚浮着,温暖中带着几分潮湿的空气包裹着他,有种很安全的感觉,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谁也不能伤害他。
    这种安心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东西开始缠上他的手脚,无声无息的想要融进他的身体中。被刺过的地方在此刻的存在感变得极其强烈,本完全可以忽略的疼痛开始尖锐,有如丝线的根须状物想沿着那处微不可见的伤口渗透进去。
    陆汀想要醒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两只眼睛都像被胶水黏住一般。一种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牢牢控制住,缓慢的入侵。
    “咯噔”一声,床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犹如惊雷劈开黑暗,陆汀一下子睁眼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