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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绵愣了半晌,吞咽时被爆米花的硬壳碎屑呛到了嗓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你没事吧?”庄文曜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地在塑料袋里翻找,“我记得里面有饮料的……找到了!”
    他把汽水瓶盖拧松,递到她面前。可沐绵两只手里抱着巨大的爆米花桶,不知如何安放,着急得脸憋红。
    “给我吧!”庄文曜连忙一手拿过爆米花,一手递上饮料。
    这种情况,他袖手旁观也不是,上手帮忙也不是,两难之间,还是本能地选择了帮忙,被迫拉近距离。
    沐绵灌了两口汽水,终于把咳嗽压了下去:“唔,谢谢……”可能是觉得难为情,也不说话了,和庄文曜一样默默坐着。
    此刻的时间被两人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拖得很长很长,当彩排正式开始时,庄文曜顿觉如获大赦。
    终于可以专心观看会议了!
    模联社主席习玥学姐,照例献上一段标准伦敦音的开场白,接着按部就班走流程。
    庄文曜知道模联的社员都是大佬,但习玥这种水平,应该只有学长学姐达得到。然而,正式辩论开始后,各国代表发言时,他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标准的发音,跟庄文曜的Chinglish完全没有比较的意义;流利的发言,瞬间将观众们带入了氛围当中。更关键的,是他们的自信大方的气场,看不出丝毫紧张,以一种高高在上令人仰望的姿态,从容不迫地一一完成讲话。
    语言,对于熟练掌握的人而言,是一种得心应手的工具。但对于门外汉来说,却是无法忽视的壁垒。
    英语听、说、读、写,“听”与“说”的能力是绑定的。庄文曜口语不行,听力更还不到哪里去,只能在点名环节听懂几个国家的名字,其他时候基本处于看英文电影没有字幕的迷茫无助和懵逼当中。
    但是,哪怕听不懂内容,各国代表之间紧张刺激剑拔弩张的氛围,仍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像井底之蛙听到海龟描述大海的情状时,那种见了大世面的震撼无言、醍醐灌顶。
    我一定要好好学英语。
    一定要学好英语!
    会议进行到了最有看点的非正式辩论环节,才真正到了重头戏。
    各国代表轮番上阵,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每位代表的表现都可圈可点,不愧是极具观赏价值的表演赛。
    这时,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两位代表忽然就某一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从一开始的加强了语音语调,到现在的面红耳赤争执不休,将会议推向高潮。双方化身装满了弹药的长.枪短炮,轮流向对方发射唇枪舌剑嘴炮攻击,用得还是地道的英语。
    作壁上观的习玥主席眼见这火药味越来越浓的场面,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行为盎然,只是象征性地出言提醒了一句“注意会议礼仪”,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辩论。
    庄文曜可太好奇了,下意识地问:“他们在说什么?”
    沐绵原本听得很认真,被他出其不意地一打岔,愣了一会,说:“这次的议题是如何解决世界贸易争端,他们两个代表的国家近期有利益冲突。”
    庄文曜夸张地点点头:“哦~”
    沐绵见状,噗嗤一声笑了,但那轻柔的笑声很快隐没在国家代表的争论声里。
    众所周知,没到这个时候,都该有第三方介入调和,池熠就是那个和事佬。
    池熠代表的虽然是一个中立国家,但存在感很强,此刻的发言有着一锤定音,起到了调和、收束、总结性的作用,虽然没有那两位代表的battle那么夺人眼球,但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直到会议结束,庄文曜都意犹未尽。虽然百分之八十都没有听懂,但置身在这种环境里,就足矣令人心潮澎湃、热血难抑。
    散会后,亲友团陆续离场。池熠笑着和代表们讲话,应该是在复盘,冲庄文曜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先走。
    庄文曜冲她挥挥手,离席退场,沐绵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庄文曜同学,你回宿舍吗?”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十分,晚自习刚下十分钟,教室里大部分应该都回宿舍了。但这个时间对于勤奋的孩子来说根本不算晚,一定有几个还坚守阵地继续自习,比如张芮,比如祝金融。
    庄文曜想着,教室只有他们的话,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于是说道:“我想去趟教室,把书放下。”
    沐绵说:“那我陪你,一起走吧!”
    “今天晚上太冷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庄文曜说着,随大流走出礼堂,门一打开,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遮天弥地,无边无际。
    不知何时,撒盐般的小雪转为了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未若柳絮因风而起。地面和房顶上盖了一层白毛毯,连路两旁的枯树枝都被装点得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哇!”身边的沐绵惊喜地叹道,“好大的雪,好美啊!”
    天公作美,可以和喜欢的人雪夜漫步了!
    庄文曜愣了愣,道:“你有伞吗?”
    沐绵笑着摇头:“没带!”
    当然要落雪满头才浪漫、寓意好呀!
    没成想,不解风情的庄文曜又说:“雪天路滑,你一个人走不太安全。要不你在这留一会,等雪小点了,和池熠一块回去?”
    的确实在为她着想,但却背离了她的意图。沐绵一时愣住,不知如何作答,庄文曜却把棉衣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冲她摆摆手冲进了雪幕里:“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