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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终于在天边还有一抹霞光时,喜娘领着仆从,接温池雨入正堂。
珍珠暗自轻舒一口气,与白玉对视一眼,上前要牵温池雨的手,却被喜娘拦住,改由沈府的两个丫鬟上前搀扶。
喜娘扯着细嗓子说:“夫人吩咐,这两个丫鬟八字好旺沈三少爷,你们三少爷要上战场了,懂事着点。”又吩咐身边的人,“动作快点,别误了吉时。”
日头渐昏,温池雨隔着盖头,视线受阻,只能任由那两个小丫鬟牵着走,开口想问沈峥的情况,却被喜娘厉声打断。
“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开口。”
不好再问,安静地走进正堂。
正堂中一片静默,滴水可闻,与之前的热闹截然相反。
喜娘没让新郎过来牵住新娘,温池雨只能跟着两个丫鬟走上前,随着喜娘口中指令做动作。
一拜天地,转身拜天地。
二拜高堂,回身拜父母。
夫妻交拜,新人面对面,缓慢躬身。
弯腰时盖头悬空,温池雨视线变清晰,却惊讶地发现面前没有站人,只有左右站着两人,仿佛特地空出中间位置。
纷乱的思绪瞬间冲入脑海,一时忘记动作,被喜娘硬生生掰直。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温池雨被沈家的两个丫鬟半牵半拉地领到新房中。
直至珍珠和白玉被沈府下人引进新房,温池雨才慢慢回神。
白玉看姑娘愣愣地坐在床边,瘦弱的肩头被沉重的头饰压弯,冲上前心疼地说:“姑娘,咱们早些梳妆,歇下吧,沈府这些人真过分,竟绑了只大公鸡糊弄咱们,还绑住公鸡的嘴,把我和珍珠拦在外面,想瞒住咱,呸!想得美!赶明儿咱回娘家告状去!”
珍珠拦不住白玉,听白玉这些话直往姑娘心窝子里戳,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住。
沈家用公鸡拜堂,做得不算隐秘,传出沈府,传到温家耳里,想来也不费事。
可是公鸡充郎君,三朝未回门,温府毫无反应。
而温池雨受限于沈府,不可随意出门,三年没有在沈府外露面,更不许她回温府。温府三年没见到温池雨,亦从未派人入沈府查问。
温池雨自嘲一笑,她自认被温府娇养十七载,父母疼爱、祖母偏宠、兄姐谦让,到头来抵不过血缘亲疏。
十七年的亲情,皆因自己不是温府亲生女儿而烟消云散。
这些感情全数转移在温府真正的嫡幼女,也就是现在正娉娉婷婷站在温老夫人身侧的温菀瑶身上。
不能不认,前世温菀瑶刚出现时,她心中醋意满满,祖母、父亲和母亲成日绕着温菀瑶转,嘘寒问暖;连早早出嫁的长姐都时常回来,给温菀瑶置办衣裳、打点仆从;更别提兄长,出游归来的伴手礼,最独特的那一份全数归了温菀瑶。
温菀瑶归家时,又言养父母皆去世,临终前才良心发现,说出身世辛密。
温池雨一时间需要接受自己不是温府亲女,又被告知亲生父母都已经离世,惶惶不可终日,好在温老夫人和温父温母笃定地告诉她,别担心,她永远是温府的嫡小姐。
那时候,她以为她们之间的亲情,能冲破血缘,甚至不自量力地想与温菀瑶一较高下。
现在想来,多讽刺。
她那时候是小孩心性,只顾着自己。
重活一世,想想温菀瑶一路上皇城,认亲途中艰难重重,大家爱护她呵护她也是应该的。
且温菀瑶本就是温府亲女,她占了温菀瑶的位置十七年,多享了十七年的福气,还给她也是应当。
温府真心实意养她护她十七年,甚至在知道她亲身父母早已经去世时,言明要她一辈子当温家的女儿,给她遮风避雨的家,她心中不胜感激。
想来她前世顺利嫁入沈府,沈府对她那般轻视,显然不是沈府对她满意,而是温家极力促成。
亲女归家,温家也没将温池雨身上的好亲事挪到温菀瑶身上,且不论他们心中如何作想,沈家实打实是门好亲事。
开国功勋之后,沈峥又是大将之材。
嫁过去后的事情,自身的缘法,不可强求。
沈峥自幼随将军祖父长在边塞,鲜少回皇城。前世温池雨只在沈家上门提亲时,躲在屏风后悄悄瞧过沈峥一眼。后来温菀瑶归家,她的婚事成了禁忌,少有提及,更别提相见。
今日沈家有人登门,前世的温池雨一概不知。
想来是前世请安时不欢而散,管家来报时她早就告退回拢溪阁了。
此时温老太太想着前几日,温母特地前来商量过此事,说是定了的姻缘就不改了,不能让全城人看温家的笑话。
想着过段日子,温池雨就要嫁进沈家了,因着上辈人的疏忽,小辈被牵扯进来,都快成亲了,还没见上几面。
老太太实打实疼过温池雨,这段时间心里复杂,不敢面对宝贝孙女,这顿饭的时间,看着她小脸明显瘦了,心尖儿都泛疼。想问两句,又怕瑶瑶心里不快活,可把老太太憋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