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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梦呢?”
宗望桥端着碗走出来,一脸卖笑的样子,眼睛熬得血红血红,还往外突,宗俙胃里翻腾着,不再看他,要进房间。
“你大伯昨天去世了,抽一天时间回去看看吧。”
宗俙回答:“我要上班,没时间。”
“那宗炀呢?”
“你自己问他。”
宗俙把门猛地关上,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宗炀对他的大伯还有点印象,一个比宗望桥靠谱不了多少的人,一直住在老家的旧房子里。
商漫还在家的时候,某年清明,她和宗望桥带着他们回过一次老家。老家是贫苦的乡村,村口有颗巨大的榕树,歪歪扭扭地倾斜生长,遮住了通往村里的小路,宗炀跟着姐姐走在雨后稀烂的泥土上,鞋子被裹了很多泥巴。
因为宗炀小时候就长得很漂亮,村里有许多老人都要来捏捏他的脸,宗炀非常不喜欢,所以心情一直很烂,忿忿地穿梭在一栋栋房子里。
最后到的那栋矮小破烂的水泥房就是大伯的家。
大伯在村里捡废品为生,总共两间房,一间全是废品垃圾,一间用来居住,不过跟废品房差不了多少。他的屋子里栓了无数条流浪狗,门一开,全部就冲出来,吓人得很,宗俙被吓得脸色惨白,只有宗炀不害怕,她就躲在弟弟身后。
那些流浪狗就是为了吓人的,社区经常派人来,通通因为流浪狗不敢进家门。
大伯对他们的态度也不好,说话非常冲,不过感觉比他爸靠谱点,给了宗炀他们糖吃。
大伯年轻时是个地痞流氓,一辈子没有结婚,无子嗣,想必死得很凄凉,但宗炀对他没有感情,更不会去老家处理他的后事,他倒是比较奇怪宗望桥怎么有善心要回去。
当宗望桥另外几个兄弟找上家门来时,宗俙和宗炀才知道宗望桥这么好心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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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同情
宗炀赶回家时,宗逸正靠着客厅的白墙,墙面有许多宗炀幼时所画的涂鸦,宗逸就在一片涂鸦之下,低垂脑袋站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客厅中有宗炀的两个叔叔,以及他们的妻子,竟随意坐在沙发上,也没换鞋。
宗炀冷着脸进来,看见弟弟像罚站一般立在角落里,而几个大人来者不善,不知有没有对宗逸说什么难听的话。
他刚结束一则广告的拍摄,就接到宗逸电话,说几个亲戚突然来家中大闹,邻居全围了过来,场面很不好看。
宗望桥的这两个兄弟,和他们家许多年没有任何来往,宗炀也向来不管宗望桥的破事,只希望他能随便活在世界某个角落,只要别在他眼前就行。
宗炀让宗逸先下楼在院子里玩会儿,也没跟亲戚打招呼,先问他们的来意。
看来几个人是憋了很久,争先恐后都想张口,宗炀听得很不耐烦,招了招手说:“我听不见。”
最后小叔做代表讲话:“你大伯死的时候家里有张银行卡,里面存了十多万,他没儿女,你说这钱该不该我们三家平分?”
爷爷在世时会给大伯寄钱,且大伯单身几十年,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这么多年收废品竟也能存到十多万。
宗炀感叹血缘的神奇,这三兄弟全对钱斤斤计较,也没有发财的运气,生活皆过得不如意。
“你们拿去分就好了,为了几万块找上门来闹是怎么回事?”
“诶宗炀,你是不是装傻呢?大哥过世你爸根本没通知我们,自己先回去把钱拿走了,钱没了才通知我们去处理后事,他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儿有张银行卡?大哥之前全告诉过我。”
宗炀觉得可笑,根本无心管宗家的烂事,也完全没把小叔的话放在心上,默不作声坐在椅子上。
“你得让你爸把这钱还回来。”
宗炀轻轻瞥一眼小叔,说:“他可能早就把钱赌完了。”
“这我不管,用完了你们想办法还。”
宗炀站了起来,走到小叔的面前,他比小叔高了一个头,几个人都得微抬下巴看他。
“什么叫‘你们’?宗望桥欠你们钱,你们找他要。”
小叔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他老婆长得蛮胖,一脸凶悍样,此刻将小叔挡到身后去了,她扯着嗓子说:“你是他儿子,就该给他还钱,不然你让你姐还!她不是跟那么多男人乱搞...”
她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全堵在了喉咙里,因为宗炀的眼神已经变了,他分明什么动作都没有,但小叔的老婆咽了咽唾液,又不服输地抬起胸脯,像城墙般横在宗炀和其余几个人之间。
“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宗炀暗自咬紧了牙关。
“总之,你们家要把我们那份钱还回来。”
宗炀露出嫌恶的表情,靠后站,背抵住储物柜,不屑地说:“为了几万块,你们嘴脸还真让人恶心。”
“怎么说话呢?没人教你要尊重长辈?”
不知谁又补充了一句:“哦,是没人教你。”
宗炀也不恼,他从小对于别人说他没有父母管教的话,始终保持积极的承认态度,宗俙把他带大,他是姐姐教出来的。
“要钱找宗望桥,你们要是愿意为了这点钱天天来家里闹,我也不太介意。”宗炀把大门打开,手朝外面送了送,“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