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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泉还带了他的一个女性朋友,他说他们以前是情敌来着,颜鹤径问那女生:“是你爱上gay,还是他爱上直男?”
    孔泉哭丧着脸,像在讲笑话似的哀怨:“当然我爱上直男啦!以前还为他要死要活的,想起来真是恨不得撞死。”
    那女生大笑:“其实那个男的很不是个东西,后来我和他分手,就和孔泉成朋友了。”
    老板从后面冒出来,端了一杯他调的新酒,请颜鹤径帮他品尝。颜鹤径认识老板,边喝酒,边同他闲聊了几句,老板让他去中间人多的地方。
    “今天的活动是单身男女,说不定能有段邂逅呢。”
    颜鹤径摆手,笑着说:“我在谈恋爱。”
    “我怎么记得你跟邵荣没分多久?”
    “陈年旧事了。”颜鹤径嫌弃说,“你什么记性啊?”
    “他现在男朋友长得特别帅。”孔泉神神秘秘凑过来,对着颜鹤径挤眉弄眼。
    老板饶有兴致地要照片看,颜鹤径兴趣缺缺,推辞着不给看,孔泉嘲笑颜鹤径小气,大方地把手机拿出来,给老板一睹宗炀的芳容。
    听着老板惊呼,颜鹤径趴在吧台桌上,也忍不住斜瞅一眼孔泉手机上的照片。
    照片是宗炀和孔泉的合照,宗炀留着寸头,颜鹤径从来没见过他留那种发型,他像被迫与人合照,表情很不爽,眼神游离,没有认真地看镜头。
    估计照片在夏天拍摄的,宗炀穿着短袖,那时似乎比现在清瘦一些,孔泉踮着脚,攀着宗炀的肩。
    颜鹤径把眼镜朝鼻梁上推了推,里面昏暗,视力逐渐下降,颜鹤径前倾身体,想看得更加清楚,孔泉却收回手机了。
    颜鹤径耐不住,心上像有蚁虫在啃,麻麻地痛,衍生出对宗炀一发不可收拾的想念。他以为宗炀不过三天便要联系他,等到一周后的今天,手机也没传来他的半点消息,颜鹤径不肯低头,苦苦地熬着,有时很没有希望,猜测他们是不是就要这般不明不白地走到尽头。
    克制住不去想宗炀,不看他,好像的确没那么想了,如今看到照片,他的眉眼口鼻像画一样展现,颜鹤径想得难过,装不在意,问孔泉:“宗炀还留过寸头?”
    “他做模特嘛,以前发型总变来变去,那次摄影师想要他剃头,他也就真的剃了,不过阿炀头发长得快,那头发没养多久就长起来了。他还染过各种颜色的头发,不过好多是一次性,有次染过白发,可帅了,我还有他那组照片,要看看吗?”
    宗炀头发长得快,颜鹤径是知道的。
    就像他的胡渣也长得比颜鹤径快许多,还有眉毛,因为宗炀拍摄时要画眉,隔几天就要修一修,那天颜鹤径心血来潮要替他修眉,不慎划破他的肉,一道半个小拇指长的口子,细细的像线,等了几秒才冒血,却也没多少血,手指一抹便没了。
    可颜鹤径心疼无比,亲亲那道口子。宗炀问你亲我干什么?颜鹤径说你眉毛不疼吗,我不小心割出一道血口子啊。宗炀摇头说不疼,我没感觉到,然后抱紧颜鹤径缠着他多亲几口。
    颜鹤径也帮宗炀染过头发,说一些理发店Tony们的专业术语,客人你想要什么样的发型,我给你剃个光头好吗?我觉得你很适合。
    宗炀始终笑着,问你们这家理发店的理发师都长得这么好看吗?我不想理发了,我想带理发师回家,可以吗?
    颜鹤径心闷,说不想看,孔泉聪慧无比,立刻前来试探:“你们吵架了?”
    “不是吵架。”颜鹤径叹气,“根本连架都吵不起来。”
    孔泉纳闷:“吵架是什么好事吗?”
    “但是吵架的时候总能说出真实想法吧,把所有的不满都全部发泄出来,只是有些人能化解,有些人只会变得更加极端。可是宗炀什么都不说,我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性格就是这样,闷到底,活得太压抑了。”孔泉端起酒杯,摇摇头。
    老板研发新品,总让颜鹤径帮他试酒,他说颜鹤径对酒的鉴赏能力一向不错。
    那几杯酒度数都不低,颜鹤径心中郁结难消,乐意喝酒,越喝越沉默,最后只听见孔泉和他朋友在耳边聒噪,颜鹤径有些晕乎,孔泉去打了个电话,转回来问颜鹤径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啊。”
    “那我们去中间跳跳舞。”
    颜鹤径不愿意,被孔泉强制拉起来,摇摇晃晃走入那人潮,这里爱放爵士乐,让人快乐轻松地跟着旋律轻轻地跳,颜鹤径手里还拿着啤酒瓶,笔直站着,望着头上旋转的灯球,仿佛意识飘了起来。
    孔泉拉他的胳膊,左右地摇动,所有人的步子变得非常缓慢,颜鹤径心上浮起醉意。
    孔泉新认识一个男人,自顾自聊天去了,颜鹤径觉得里面太热,奋力想逃,趁机钻了出去,撑在外面的栏杆上,想要吹风。
    夜晚没剩多少风,已经入夏,楼下栽了颗桑树,枝繁叶茂,又长得好高,颜鹤径伸手能抓住叶子。
    颜鹤径高举着拿烟的左手,放下手中的酒瓶,看到一颗很大很大的桑葚,想去摘树上的果子,身体探出去。然头脑昏涨,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仰下去。
    一只有力的胳膊勾住了颜鹤径的腰,把他稳稳地向后带。
    颜鹤径心脏差点掉出体外,咚咚跳个不停,整个世界还在天旋地转,转身后望,看到宗炀那张淡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