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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远想到那天他刚到重庆,驾着车开过一条条复杂的街道,偏偏在晏轻南的那家客栈停下来。
他的房间外面是马路,马路旁边就是长江,白天是市井小巷,晚上有繁华夜色。他在这里认识了一群很好的人,和他们成为了朋友,还学会了打麻将,能吃一点辣,喜欢上了江边的风。
遇到了一个想和他拥有一辈子的人,勇敢地决定要治病。
他空无一物地来,却沉甸甸地走。
列车开过了两个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粉色。
沈景远抬手搭在玻璃上,随着列车的前进,旁边青翠的山坡上一丛一丛淡粉色的花簇拥在一起,枝丫贴着轨道两边,好像伸手就能碰到,晨间一片明亮的阳光洒满了山。
“说好带你看这个,”晏轻南搭在他小腹上的手抓了抓,“以前我也没在这个时候来过这边,他们把2号线叫做开往春天的列车。”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想带你来了,说过我们会一起等到春天。”
沈景远握着他手指,忽然觉得一丝冰凉划过指间,低头一看,一枚银色的戒指被晏轻南戴进他左手四指。
晏轻南打开手掌,掌心还躺了另外一枚。
“愿意嫁给我吗?”晏轻南笑着轻声问他。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自己很紧张,紧张得搭着沈景远小腹的手都微微用了力。
“我向你求婚了,戒指都给你准备好了,要不然你也给我求一个?”
沈景远也笑了,说哪儿有这样的啊,还是把那枚戒指拿起来,套进他有纹身的那只手的无名指上。
“那你呢?要嫁给我吗?”沈景远摩挲着那枚戒指,“你选择了一个可能没有未来的人,他的生命从明天开始就进入倒数,你要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他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白头。”
“我想告诉你的是,他对这一切都很抱歉,很抱歉最开始没有控制住心动,很抱歉答应和你在一起,很抱歉你竟然对他这么好,很抱歉看见你因为他的事情难过、奔波。但是尽管他有很多对不起,尽管他知道自己要死,他还是很想爱你,也很想让你爱他。”
沈景远在晨光里抬起眼。
“现在他问你,就算是这样,你愿意嫁给他吗?”
晏轻南眼圈都红了,捏着沈景远指尖,颤抖地说我愿意,还抬起手来,说纹身是我自己,戒指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写重庆那一截我都好感动啊,我想到一些我在重庆这两年的事情。
我高考那年因为疫情考试延期了,三四月份还在家里上网课。高考有一门学科爆炸了,出成绩之前我心里就有点预感,因为考完对答案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在考场上改错了一整组题,那一组就是十二分,看了这一组我就没敢对答案了,最后这一门真的炸了,然后阴差阳错来了重庆。
从高考结束之后我就在努力地和自己和解,然后决定去做一些我喜欢的事情,写文就算一件。我也是上大学的时候才尝试签约,没想到真的能留下来,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一百多万字了,虽然没什么成绩,但我总算在做一件能称得上梦想的事情。当然还特别幸运能在这里写文,因为这里我认识了好多漂亮姐姐,她们都很照顾我,像我亲人一样。我还有好多可爱和耐心的读者,每一个人的评论我都会看,我也都想回,但是平常学习压力也很大,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很感激你们花宝贵的时间看我的文。
刚刚到重庆读书的时候,我生病了也不敢自己去医院,因为很远,又怕导航不对会走丢什么的,打车还很贵很贵,我就忍着。我是隔壁省长大的,虽然我们方言差不多,但我的城市是小城市,刚刚离开家出来读书的时候什么都不太懂也有点怕。
后来在重庆时间长了,我反而很喜欢去坐地铁坐轻轨,或者在街上走。有一回在观音桥,那天雨特别特别大,公交车站下来一个很长的坡全是很深的水,把我腿给淹了,还是冬天……还有一次凌晨一点多去机场接我过来玩的同学,那天司机开得特别快,我比我同学更像坐飞机的。第一次在学校里元旦跨年,那天晚上和几个最好的朋友开了视频大家一起看跨年晚会,那年零点的歌是五月天的《干杯》,我们一起唱,唱着唱着就好想回家,好想我的朋友们,但是对以后的生活又很迷茫。
写到这里其实我也在想命运这个事情。有多少人的一生能真的顺顺利利呢?除开生老病死,仅从一个人的意义上来说,别人的否定,甚至自己的否定恐怕都是常态,觉得自己做不到,觉得自己平凡,总是在面对挫折才是绝大多数人的一生。每天努力地生活,或者也许仅仅是想让自己开心一些,这已经很值得敬畏了。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我觉得你们都很棒。
我来的时候其实一无所有,我走的时候可能也一无所有,但我知道我心里会沉甸甸的。
对不起,说了一些我自己的故事,谢谢你们看。
祝宝子们生活愉快。
第49章 南哥,好疼,我好想回家
飞机落地国外那天, 那边的天气很差。
气温不比重庆,雨水都很冻。
晏轻南在这边租了一栋小房子,有一个很大的花园, 可惜温度还太低,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枯枝。
安排的医生随即上门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明天沈景远就要去私立医院接受手术前的系统检查,再根据要求调养一段时间, 然后上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