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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桔梗是谢星舟最喜欢的花,所以才求着他纹在了身上,可谢星舟说分手就分手,怎么连看一眼也不愿意?
江穆野觉得讽刺极了。
“再亲亲它怎么样?”江穆野越来越疯,摁住谢星舟不放。
谢星舟被死死摁在洋桔梗上,江穆野像一面墙一样堵着他,几乎没有一丝空气能钻进鼻腔里。
如果这洋桔梗是真的,那么揉碎的花瓣和花粉都会呛进他的口鼻中,让他彻底窒息而亡。
谢星舟很快觉得呼吸不过来,他挣扎得很厉害,在江穆野手臂上抓住一条长长的伤痕。
江穆野气势汹汹,怎么可能只让谢星舟亲亲洋桔梗这么简单,他摁着谢星舟往洋桔梗旁一偏,随后喟叹了一声。
他哑着声音问谢星舟:“好看吗?”
也不知问的是洋桔梗纹身还是别的什么。
谢星舟嗓子一痛,猛烈地闷咳起来,不知多久才挣扎着逃开,趴在床沿剧烈地干呕出声。
“江……”谢星舟感受到一丝绝望,他动了动破了的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出不了声了。
他捂住嘴再次咳嗽起来,再摊开手掌时,手里里竟然有一团不大的血迹,也不知是嘴里哪一块黏膜破了——大概是嗓子吧,因为他好像真的一点也说不出话了。
谢星舟趴在床尾,手心的血迹抹在了床单上。
江穆野看得心惊,瞬间清醒,他怎么把谢星舟弄流血了?
那团红色触目惊心,和这些比起来,他挨的一个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他疯了吗?怎么会下手这么重。
江穆野心尖猛地一颤,后悔极了,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谢星舟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谢星舟被松开后急促地呼吸着,等他慢慢缓过来,才抬起头看向旁边一脸错愕的江穆野。
他一眼就看见那双和段季泽相似的眼睛——从前他多喜欢啊,喜欢到每一次都小心翼翼地和他对视,生怕少看一眼就少一次念想。
可刚刚的江穆野让他感到陌生,那双眼睛的眼底迸射出的戾气太可怕,以至于好几次他都呼吸停止,觉得自己快死在江穆野手里了。
谢星舟翻身下床,他浑身都抖得厉害,不慎在床尾跌了一跤,膝盖磕在床脚,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忍着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拉开了卧房的门。
门外的人已经走了,谢星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去了隔壁的画室收拾东西。
谢星舟走了,嘴里咳出来的血留在床单上。
江穆野的酒瞬间醒了个彻底。
他的手腕有些发颤,胡乱抓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拉开卧室门追了出去。
这时,谢星舟刚刚收拾好,从画室慢吞吞走出来。
他抱着一个纸箱子,正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门口挪。
谢星舟膝盖受了伤,单薄的身影看上去摇摇欲坠,只是把手里装着画纸的箱子抱得稳稳当当的,而且尽力走得平稳,不暴露出自己的难堪。
江穆野仍旧看得揪心,他踢开聚会时随手扔在地上的啤酒罐,朝谢星舟走过去。
“你怎么样?”江穆野小心翼翼从背后抱住谢星舟,喝醉后声音十分沙哑,他急急道,“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放开。”谢星舟身体僵硬,他迟钝地开口,声音居然比江穆野还哑,像是声带被撕裂了一般。
江穆野慌张抬头,想要去碰碰谢星舟,问:“你……你的嗓子怎么样了?”
谢星舟别开脸,往前走了一步,和江穆野拉开距离。
江穆野低头看见谢星舟纸箱子里装的东西,这些全是谢星舟最重要的一些作品,而其他练手的画稿都没带走——看上去收拾得很仓促,也很果决。
江穆野心头一沉,“你真的要走?”
真的要把这些东西都带走,永远不回来了?
谢星舟很快“嗯”了一声,用极其沙哑的嗓音,简短道:“到此为止吧,江穆野。”
谢星舟表情淡然,没有喜怒哀乐,人只有毫不在乎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表情。
江穆野意识到谢星舟可能不是在说气话。
他甚至更希望谢星舟能像之前一样给他一巴掌,但是谢星舟没有,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
他心慌的感觉更甚,顾不得什么面子,急切道:“刚刚是我错了,谢星舟,你别这样好不好?”
谢星舟笑了一声,问:“我该什么样?”
面前人的嗓子撕裂般沙哑,江穆野听得一颤,忙说:“我知道你难受,你打我骂我都好,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原谅我好不好?”
“没有以后了。”谢星舟笑得苍白脆弱,“我们早就分手了。”
他说了太多话,话音一落便咳嗽了起来,可是连咳嗽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嗓子被硬生生捅开的痛再次袭来。
但他还是强忍着把最后的话说出来:“我也不怪你,因为我不爱你,从来都没爱过。”
江穆野本急急地想打断谢星舟说些什么,可谢星舟最后那句落进耳朵里时,就霎时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不爱你,从来都没爱过。
什么意思?什么叫从来没有爱过?他怎么好像听不懂……
“你说什么……?”江穆野猛地眨了眨眼睛,他扭头去看谢星舟的眼睛,想看看谢星舟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