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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没有任何人说话。
谢惊寒闷哼了一声,动都没动一下,火辣辣的疼痛爬上了他的背。
“混账玩意儿。”谢老爷子的声音浑厚,饱含着怒火:“白养你这么多年。”
谢惊寒始终保持着沉默。
谢老爷子看到他一声不吭的模样就来气,他处着拐杖走动,恨铁不成钢似地伸手指着骂他:“跟你妈一个德行,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谢老爷子骂起人来堪称六亲不认,谢凯山眼皮子跳了跳,生怕他骂起来连自己也一同遭殃,连忙扶着他坐下:“爸您消气,别气坏自己身体。”
谢老爷子一手打开了他:“你他娘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败家玩意儿,看女人的眼光一个比一个差。”他举起拐杖指着谢梓安,说:“这私生子比谢惊寒还上不得台面,蠢得像头猪,不忍直视。”
谢梓安脸都白了。
若不是场景不对,谢惊寒都差点笑出声,他心想,谢老爷子骂人的功力丝毫没退步啊。
一场闹剧在他小叔谢凯军赶来时收了尾。谢老爷子年轻时行伍出身,老了力气不减当年,那一棍下去给谢惊寒打得够呛,他被谢凯军压着去谢家的医院拍了个片,没伤到骨头,就是肿得太严重,谢惊寒举起手都有些费劲儿。
谢凯军开车送他回去,他和谢凯军还算能聊,在车内状态都松弛了不少。谢惊寒开了车载音响,谢凯军听的歌太老,谢惊寒调了几首才听到了首满意的。
“还有心情听歌。”谢凯军说:“你傻吗?到了不会先给我发个消息,非得挨那一闷棍。”
“早晚得挨。”谢惊寒说:“老爷子从我放弃出国时心里就不舒服了,早就想打我一棍子了。”
清丽的女声流转在车内,一时之间二人都安静下来,谢凯军说:“你妈以前很喜欢这首歌。”
“是吗?”谢惊寒笑了笑,好像不怎么在意地说:“她从不在我面前放歌。”
谢凯军沉默了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在江城怎么样?”
“还行。”谢惊寒开了窗,寂静的夜里玉兰花香随着冰凉的风拂过他的面颊,他说:“反正比我短短十多年来过得都快乐。”
【作者有话说:歌是许茹芸的《独角戏》。】
第14章 活在珍贵的人间。
==========================老爷子那一棍打在背上,晚上睡觉时谢惊寒都得趴着睡,他对于这伤并不在意。最严重的时候老爷子能当场甩他一巴掌,原因是他没能拿到物理竞赛的一等奖。谢惊寒脸肿了一星期,一个月以后脸上都还能看见巴掌印。
谢老爷子一生纵横商界,性格说一不二,独断专权,用网络流行的话来讲是个独A主义。认为Alpha天生高人一等,Alpha就要有Alpha的样子,可惜生的儿孙都不太有出息;谢凯山看似独当一面,实际上软弱不堪,是个爸宝男,在大事上拿不定注意,自己儿子都要成年了遇事还要谢老爷子出来给他擦屁股,这么多年干过最有血性的事就是拒绝联姻娶了顾柔。可惜变心得太快,爱得轰轰烈烈的两人终成了怨侣。
至于他小叔,因为是个Beta,从来不在谢老爷子的考虑范围内。
而谢惊寒,谢老爷子可能也不满意。谢凯山违背他的意愿娶了顾柔,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不讨他喜欢。七岁那年谢惊寒信息素觉醒,因为信息素是白朗姆酒味,谢老爷子将他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谢惊寒印象里还是有一段和老爷子的温情记忆的。可惜后来谢老爷子还是发现他孙子又天真又理想主义,是个扶不上墙的没出息玩意儿。即使表面上谢惊寒优秀得符合所有人的期盼,但骨子里谢老爷子始终是对他失望的。
半夜里谢惊寒被疼醒,全身都是冷汗,他去浴室擦干净身体,回来后再没睡意。今晚月色不错,谢惊寒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琴盖,音还是准的,他手放上去,漫无目的地弹奏来打发时间。
但背上的伤打得太是位置,谢惊寒没弹两下就火辣辣地疼。他只好放弃了弹奏,去书房里找本书来打发时间。
书房里的书枯燥又无聊,除了经济管理等类型外,剩下的在谢惊寒看来全是成功学鸡汤。他抱着本“鸡汤”坐沙发上,凌晨时分来了睡意,意外地在沙发上睡了两小时。
洗完漱下楼和老爷子吃完饭后谢梓安的家教老师上门,见到谢惊寒时还有些惊喜和意外,谢惊寒礼貌地问了好,家教有些想问他最近去了哪,为什么自己不能再教他了。可是看到对方沉静的面容,他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话语,笑说:“我上次布置你写的策划书你都还没发给我呢。”
他看见对面的Alpha笑了,罕见地和他开了玩笑:“看来要一直欠着了。”
谢惊寒在花店订了束粉白玫瑰,抱着去了疗养院。
离他上一次来已经是两个月前了,前台的Omega登记了他的名字,笑说:“好久没来了,你上次带来的玫瑰全焉了,我们重新换了花束,可惜没你带来的香。”
谢惊寒不冷不淡地说了谢谢。
Omega撇了撇嘴,心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冰冰的。
谢惊寒穿过中庭,走过了花圃,那栋熟悉的白色小楼静静矗立。他走进小楼,左右分开一条走道,右侧的玻璃墙面写着:植物人生存中心。
窗明几净的病房里,顾柔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容柔和而美丽。谢惊寒仔细将花插进花束,修剪了枝叶。拉开凳子坐在了顾柔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