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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车流量大,陆洲抄了近路才赶在三点前到达美术展,他的新女友迎出来,在看到陆谨承时微微惊讶,偷偷朝陆洲眨眼:“竟然比你还帅!”
    陆洲毫无醋意,反而很是受用,伸手比了一个“九”,低声道:“Alpha,等级可高了。”
    女友挑眉,“这么高?”
    陆洲搂着女友的腰走进美术展。
    女友忍不住频频回头看陆谨承,压着声音疑惑地问:“看不出来精神有问题啊?”
    陆洲把女友拉远了,避着陆谨承道:“我说的是高三压力大,有点心理问题,怎么到你嘴里变成这样?”
    女友笑了笑:“我的错我的错。”
    “虽然我姐再婚,但他继父对他挺好的,比对自己儿子还好,”陆洲看着越走越远的陆谨承,叹气道:“这孩子还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陆谨承一个人走到展厅中央。
    尽管陆粤常年流连于各种陈列馆或拍卖会,交际圈里不乏国内外的知名艺术家,但陆谨承并没有遗传到她半分的鉴赏天赋,他在一幅抽象画前站了十分钟,也看不明白画上的那几根线条和几个圆是如何表现出作者对时间的捕捉和对内在的探索。
    陆洲陪完女友,终于想起来他的好外甥,笑吟吟地走过来,“喜欢就买下来?”
    陆谨承闻到陆洲身上的香水味,皱起眉头,转身道:“结束了吗?结束就回家吧。”
    “真不去电玩城?”
    陆谨承摇头。
    回家的路上雨势渐大,陆洲加快了速度,车刚停下陆谨承就拿起伞:“你在这儿吃晚饭吗?”
    “今晚有约了,跟你妈说一声,我明天中午过来。”
    陆谨承推开车门打起伞,长腿一迈就跨到台阶上,陆洲很快离开。
    屋檐遮住了雨,陆谨承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他拿出来查看,发现只是普通的话费使用提醒,原本回家的步伐被打断,他正好停下脚步,回头望过去,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来,像是一道天然的屏幕。
    画面忽然由虚转实。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和浅蓝色牛仔裤的男孩子冒雨冲了过来,羽绒服似乎不太合身,尺码大了些,几根手指勉强露出来攥住袖口。
    男孩低着头,半张脸被衣领遮住,他的羽绒服自带的帽子上有一圈白色绒毛,洁白又蓬松,会跟着他奔跑的动作跳动,他的步子虽急,却不忘仔细地避开水洼,尽可能地踩在未湿的地砖上,雨水在他脚边都是乖的,不会四处飞溅,也不会弄脏他的裤腿。
    他好干净。
    这是陆谨承对钟晔的第一印象。
    男孩直冲冲地跑到大门口的屋檐下,只差两步就要撞进陆谨承怀里,他猛地停住,抬头看了陆谨承一眼,然后迅速地掩饰好惊吓和慌张,往后退了退,声如蚊呐:“对不起,突然下雨了我想躲一下雨。”
    “没关系。”
    陆谨承轻咳了两声,逼着自己收回视线。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站了许久,陆谨承从余光里看到男孩时不时地往门里探头,他忍不住问:“你找谁?”
    “我找我妈妈姚艳,她在这里做保姆,她说让我来拿东西。”
    话音刚落,姚艳就拎着一塑料袋的东西走了出来,她看到陆谨承时很是惊讶:“谨承?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谨承慢半拍道:“嗯。”
    姚艳顺着陆谨承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塑料袋,她连忙打开给陆谨承看,“这是我今天去市场的时候顺路给我儿子买的一点本子水笔还有零食。”
    她怕陆谨承误会她顺手牵羊,偷拿别墅里的东西给自己儿子用。
    “哦。”
    见陆谨承表情平常,姚艳才放下心,她陡然想起自己还没做介绍,连忙把钟晔推到陆谨承面前,说:“谨承,这是我儿子,名叫钟晔,今年十八了。”
    她说完才想起来,对钟晔说:“你和谨承一样大。”
    钟晔有些腼腆,他微微弯了弯嘴角,也不敢抬头,小声地说:“你好。”
    他笑起来有酒窝,浅浅的。
    陆谨承几乎挪不开视线,反应又慢了半拍,“你、你好。”
    为什么他感觉四周的雨都停了,天空中的乌云也都转晴了呢?
    他难以操控这样陌生又烦躁的情绪,决定转身离开,可刚走到回廊前,就听见姚艳说:“怎么没带伞?我回去给你拿一把。”
    陆谨承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伞,姚艳一走过来就和陆谨承撞了个面,陆谨承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把雨伞递给姚艳,“拿去用吧。”
    这少爷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半年来都没和姚艳说过几句话,姚艳愣了愣,半晌才接过雨伞,“诶哟,谢谢谨承。”
    姚艳回到钟晔身边,母子俩说话声音很小,陆谨承脚步未动,眼睛却尽可能地往门口张望,只看到钟晔羽绒服帽沿上的白色绒毛。
    软绵绵的。
    陆谨承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慌源于何处,口很渴,他迅速往前厅走,虽然王阿姨倒茶时还是会搞得台面上溅得全是水,但他也顾不上介意了。
    钟晔接过伞,忽然想到什么,凑近姚艳小声地问:“妈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少爷吗?”
    姚艳连忙“嘘”了一声,转头见陆谨承走远了,才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