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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他烦恼不已,伸手抓乱头发,一仰头,啤酒见了底。
他的母亲叫杜心怡,在外婆口中,杜心怡是一个明媚,如阳光的姑娘,这样的姑娘,不管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她不说话,已成瞩目,一说话,那便是沉沦。
傅青岩就是被沉的那个,尽管那时,他已有妻室。
阳光也总有被乌云遮住的一天,从怀上傅燃的那一天,乌云便在杜心怡的头上生了根,同时也在她的心里生了恨。
这一恨,恨了十八年。
直到三个月前,他打开家门,看见坐在客厅里的那个男人,他知道,杜心怡的心结怕是要解了。
不管那个男人对杜心怡说了什么,在傅燃这里,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傅青岩的真情流露,在傅燃这里,都是虚情假意。
杜心怡恨他十八年,他傅燃又何尝不是。心中的那杆天平早就倾斜,他又怎么容得下他,但是他不能做的太过分,因为杜心怡需要他。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
直到今天,他无意之间听到了杜心怡和傅青岩打电话,从那些简单的字词中,他得知了杜心怡患病的事实。
已经确诊,是乳腺癌,晚期。
傅燃红这眼,推开门,大声质问,杜心怡慌乱中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傅燃跑过去扶她,她顺势抓住傅燃的手,说:“小燃,听妈妈的话,跟你爸爸回家。”
“那不是我家。”十八岁的少年,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此刻,他青筋冒起,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拒绝杜心怡的提议。
杜心怡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她了解他,她更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所以,她狠下心来,明知道这话说出来伤害有多大,但是杜心怡还是说了,以一种近乎超冷静的语调,“小燃,你难道想看妈妈死不瞑目吗?”
死不瞑目。
这四个字,像容嬷嬷手里的针,刺痛着傅燃的神经。
是的,他的软肋就是杜心怡,他的妈妈,他此生最敬爱的人。
可是因为这句话,他第一次对杜心怡发了脾气,然后他摔门而出。
江边十点半,热闹不减,温度却在一阵一阵的江风中减了不少。
他眯着眼,双手手掌撑地,他微微往后仰,盯着天上的星星。
望舒市是著名的天文城市,这里有全国最顶尖的,最厉害的天文工作者,也有全国最大的一台望远镜。望舒市的人热爱星空,热爱天文,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是天文相关工作人员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五,所以,身为望舒市的人,不懂点天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望舒人。
傅燃就是,他不仅懂,而且非常懂,所以在刚刚结束的高考志愿填报时,他报了鹿林大学的物理系。
星空是所有浪漫的起源,每一颗星子都有一个浪漫的故事。
可惜,天上的星子没有一颗是属于杜心怡和傅青岩,他们的故事,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而此刻,他们都在为曾经犯下的错误接收惩罚。
傅燃不再仰望星空,因为他此刻的心配不上星空的纯粹。
他起身,捡起啤酒空拉罐往家走。
家里黑漆漆的,没人,傅燃打开灯,地上一片狼藉,有一半的东西,都是他扔的,那还有一半呢?
他回自己屋,找到自己的手机。
手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傅燃找到充电线,连上电源的手机很快开机。
他不过出去两个小时而已,未接电话五十几通,都是傅青岩打的。
他自动忽略,然后给杜心怡打电话。
电话通了,铃声在客厅响,她没带手机。
傅燃担心杜心怡的身体,他只能给傅青岩打电话。
谁知道电话刚接通,傅青岩就哭了,一个四十多的男人,说哭就哭了,他说:“小燃,来医院,你妈妈想见你,见你……”
见你最后一面。
傅燃那时候并不知道,杜心怡瞒着他拒绝化疗,就拖着病躯,陪了他最后三个月。
在最热的那个夏天,杜心怡走了。
也在最热的那个夏天,傅燃跟傅青岩回了家。
因为,他想让杜心怡瞑目,所以,他向命运低了头,向傅青岩服了软。
之后,傅燃在傅青岩的安排下进了军校,那学校在圈子外不出名,或许你压根就没有听说过,但是在圈内,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