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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一寸寸,爬上了她的面颊,耳尖。
她又抬眼去看他,昏暗的光影,交错出他俊朗的侧颜,沉默而专注地凝视台上,仿佛斯蒂芬克莱因黑白镜头下的好莱坞男演员。
她不得不承认,是人,都想将美好的事物据为己有。
美即罪,她如是默念。
演奏会落幕,人潮蜂拥而出,从来不愿意和人挤的谢灵境,硬是拖了宋君临,又在包厢里坐了十来分钟。
等他们终于也出来街上,只余行人寥寥,夜幕低垂,仿佛置身一处更为宽阔的舞台,天地帷幕,芸芸众生是为演员,上演即兴剧目。
谢灵境突然就不想坐车了,她看了眼前方已经打开后车门的司机,转而向宋君临说:“我想走一走,你先上车吧。”她示意。
“走?”宋君临的视线落去她那双掩在裙摆内的高跟鞋,“你确定?”
“你怕这个?”她拎了裙子,露出十厘米的细跟,“这不算什么,还有人能穿着这个飞檐走壁呢。”她笑。
“你也能?”他饶有兴致地挑眉。
她哭笑不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飞檐走壁?”
宋君临也笑了,按了她的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说罢走向车边,从里面取了谢灵境先前放在那里的风衣,交代了司机两句,就又走了回来,长臂一伸,抖开风衣,示意她穿上。
谢灵境看着司机关上后车门,便径直坐进了驾驶座里,发动了车子,缓缓行驶开去。
“你不坐车?”她任由着宋君临为她套上了风衣,挑眉道。
握了她瘦削的肩,转了个身,好使她面对自己,宋君临敛了她的风衣两襟,说:“你要走,我就陪你走走。”顿了顿,还是忍不住,“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坐车吧。”他口吻隐隐带着些指责。
谢灵境哑然失笑:“我知道。”
看她蝴蝶扑棱翅膀般的长睫毛,轻吻了下眼睑,试图遮盖秋水眸子里的一弯笑意,宋君临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笃定了,他会同她一起走。
真是只狡黠的小狐狸。
高跟鞋敲击宽阔街道,发出清晰的咔哒声,不急不缓,很有规律。为了不踩到裙摆,谢灵境特意拎了点裙子起来,露出一小片藕白脚面,黑色裙摆映衬下,更显光洁。
宋君临视线低垂,看她一下一下踢出去的双脚,沉吟了半晌,问:“真的不累?”
谢灵境撇过头,望着他笑:“你去时装周看秀,踩着恨天高一天辗转好几场的模特们,你会问她们累不累吗?”
“你又不是她们。”宋君临蹙眉,继而舒展,“又是模特,又是演奏家,为什么最后还会选择学医?前面两样,虽然也辛苦,可至少人前光鲜,来钱也快,怎么偏偏,就选择了医生这个高危职业?”
“是啊,为什么呢?”她望了椴树下一眼望不到头的路,路灯投射下的光影,被枝叶打乱,斑驳一地。
“大概,我就是闲得慌吧。”她笑得眉眼弯弯,去看他。
为何睁眼说瞎话,她这就是了。
看宋君临微微眯起的眼,谢灵境就知道,他又拿自己没办法了,于是笑:“好吧,那就告诉你吧。其实真没什么特别的。”她略略思考,“我啊,大概是六岁的时候吧,有一次去医院,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最后就一个人进了影像科,里面一排排的,全是各种人体片子,有大脑,有四肢,有躯干,大到全身CT影像,小到手指关节。”
“你不怕?”宋君临忍不住插嘴问。在他的印象里,生物课上,女生们连看到做标本的骷髅,都会吓得不敢睁眼。
谢灵境当然摇头:“那有什么好怕的?告诉你吧,我不仅不怕,还看得很起劲。后来一位放射科的医生进来,见我一个小孩子,非但没骂我,赶我走,反而很仔细地问我,看我对影像感兴趣,他甚至教给我知道,那些人体部位的名称。”
她看着宋君临,歪了头:“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吧,我就对医学有了兴趣。后来上了学,知道自身的所长,再结合兴趣,学医就成了我不二的选择。至于模特,音乐,我反而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走上旁的路。”
“怎么样?我说没什么特别的吧。”她摊了手,又背去身后,上身前倾,凑近了宋君临,微微抬脸,对上他的视线,笑问,“这个回答,不知道您还满意不?”
夜风微起,吹动头顶枝叶,哗啦轻响,如喃喃耳语。眼前的如花笑靥,近在咫尺的樱桃红唇,这样的夜,这样的景,这样的人,一切都刚刚好得恰如其分。
他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