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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擎:“……”
破天荒头一次,有人敢当着贺擎的面说他烦。
吴教练笑到饭庄老板怀疑他和贺擎是同伙。
贺擎从眼尾瞥他一眼,吴教练立即敛气收声,憋着笑低下头,假装喝酒。
贺擎懒得跟他多计较,头疼地说道:“他没生气。他亲口跟我说的,他没生气。”
小男生面上闪过动摇,安静了两三秒,又固执地摇摇脑袋:“你骗我……贾、贾师兄说……贺教练的宝贝好多年都没有出问题……被、被我一下就、就弄坏了……”
不是一下,是很多下,草坪都要被车轱辘倾轧秃噜皮了。前两天校长还在驾考群里问训练场的草坪是哪个学员弄出来的。
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小男生心里有负担,又该揪着不放。
“贾师兄?”贺擎想了一下,没想到谁是小男生口中的贾师兄。
吴教练道:“不会是贾迪一吧?整个嘉南貌似只有贾迪一一个人姓贾。”
贺擎:“……”
还真是。
趁他不在,贾迪一都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擎头更疼了:“别听贾迪一胡说八道,我的教练车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容易坏。”
小男生还是扁着嘴:“坏了……都送去修车厂了……”
贺擎:“只是正常维修,不关你的事。”
吴教练喝着酒,吃着花生米,悠闲地听着同桌一大一小掰扯。
旁听了这么会儿,吴教练也听出了些名堂,大概率是小朋友学车不好好学,惹得贺擎发火了。
所以大清早加他微信,跟追债似的追着他,要他教他怎么贿赂贺擎。
正想着,吴教练听到小朋友软糯地说:“吴教练说,想贿赂教练……要乖,要听话,要聪明……我不乖……”
吴教练:“……”
贺擎一个眼神往吴教练身上戳去。
吴教练吓得一口酒堵在喉咙里,差点没噎住。
草,他收回前言,小朋友醉了酒哪里是挺乖,明明是什么状都敢告啊。
“冤枉。”吴教练快速咽下酒,向贺擎求饶:“我他妈真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他当真了。我这不也是为了让你们师徒俩合好嘛。”
贺擎收回视线:“你乖。”
“我不听话……”
“你听话。”
“还笨,教练怎么教都不会……”
“是我没教好。”
……
厨师熬好醒酒汤送上来的时候,一大一小还没有掰扯完。
“教练肯定不想要我了……”小男生双手抱着外套,下半张脸埋进衣服里,眼尾都被揉红了。
贺擎在心里叹了口气:“不会不要你。他只有你一个学员,不要你,他教谁去?”
吴教练:“……”
吴教练听不下去了:“你师徒俩够了啊。老贺,你一个大人,跟醉酒的小朋友较什么劲?”
是他较劲么?贺擎捏捏眉心骨,把醒酒汤接过来,放在小男生面前。
小男生看看贺擎,又看看汤碗,凑上前去耸动鼻翼闻了闻,嫌弃地扭过头。
贺擎端起醒酒汤,拿过勺子舀了一勺:“喝了。我带你去找你教练。”
小男生这才张开嘴。
饭庄厨师做的醒酒汤是用绿豆、红小豆、黑豆加甘草煮烂熬制而成。
贺擎喂小男生豆汤一起服下,又坐了一段时间,见小男生脸颊上的红晕褪得差不多了,问道:“能走么?”
……
方书没料到白酒的后劲儿会这么大,他只是喝了半杯,人就变得昏昏沉沉的,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安了个不定时炸‖弹。
这会儿酒意消退下去了些,方书也恢复了些神智,虽然身体还是不舒服,但是勉强能认得人了。
看着眼前的贺擎,方书不明所以,贺教练怎么会在这里?
“能走了么?”贺擎低沉的声音打断方书的思绪。
方书脑子还被酒精浸泡着,想不起来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本能点了点头。
日光正好,街道之上车笛声喧嚣。
方书抱着外套跟着贺擎走出德意饭庄时,回头看了眼在收银台和老板闲聊的吴教练。
他来找吴教练是要干什么来着?
方书揉揉太阳穴,总觉得他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这时,走在前方的贺擎步子一顿,摸出兜里振动的手机。
“贺擎!你的车修好了,是你过来开走,还是我们帮你托运回驾校?”
修理厂的工人是个爷们,嗓门大,一按下接通,他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不开免提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方书脑子轰一声,身体瞬间僵硬。
“托运回驾校,贾迪一会签收。”挂掉电话,贺擎等了等,没等到方书跟上去。
转过身看去,小男生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眼睛清醒明亮。
贺擎:“……”
得,白哄半天。
第30章 洗过了?
返程的计程车内静得出奇。
贺擎高大的身躯坐在后座外侧, 手上的手机振动不停。
【假第一:贺哥,你不是在修车厂么,修车厂的电话怎么打到我这里来了?】
【嘉南猛男教练: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
【嘉南猛男教练:你帮我签收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