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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别关呐,臭死了。”柳雨山喊。
“房东说了要悄悄的干活,怕房子租不出去。”
柳雨山也能理解,只好忍着又臭又闷恶心气味和蒋南一起走进去。
能落脚的地方不多,客厅电视柜旁边还有一副巨幅海报,但是脸部被人用小刀割掉了。柳雨山像个炸毛的猫跟着蒋南,看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个香炉和几只香,给柳雨山分了三根。
“点一下。”
柳雨山找出火机点燃,然后蒋南简单收拾一下电视柜,空出一小块地方把香炉放上,拿着香跟柳雨山说:“毕竟是做和死亡相关的业务,老祖宗的习惯还是要遵守。”
柳雨山学蒋南举着香,对着香炉鞠躬后把香插好。
香火的气味在房间内弥漫,混合着堆积了不知道多久的垃圾气味,有种肮脏的神圣感。
蒋南把屋子里窗都打开,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户型,除了堆满外卖垃圾的客厅,卧室也是脏得不能看,但是卧室主要是一些生活用品。没那么臭。
卧室里有个很大的衣架,上面搭着很多衣服,大多都是性感的款。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窗子旁边的直播设备,有补光灯有炫酷的双屏幕和一把粉红色的电竞椅。
柳雨山走过去,键盘上缝隙里还能看到烟灰,地上也是,烟灰掉在地上之后又被踩到,凝结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
房东口中的不正当职业,应该指的就是主播。
防护服把人闷得浑身都是汗水,连带着被环境影响心里很狂躁,柳雨山不得不打开阳台的门出去透口气。
蒋南看着他说:“我先去厨房看看,适应一下准备收拾吧。”
柳雨山没有和除了柳如雪之外的女性同住过,处在这样一个完全女性化的房间里很是不习惯,见蒋南要出去忙跟上。
“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呢?”柳雨山问。
蒋南说:“家属的要求是不值钱的都扔掉。”
柳雨山看看那张海报,“那这个算值钱的东西吗?”
“不算。”蒋南很快就回答了他,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那张巨幅海报上。过了一会儿又说:“拿去和衣服一起烧掉吧。”
柳如雪的东西都没有烧掉,还留在家里。柳雨山想了想,自顾自地说:“为什么人死了之后要把东西都烧掉呢?”
蒋南转眼看他:“老人说是怕他们路上会冷。”
柳雨山笑笑,“人都死了。”
蒋南耸肩:“要是像你这么说的话,人死了也不用办葬礼,也不用祭祀,也不用有清明节了。”
柳雨山没说话,蒋南又说:“念想罢了,活着的人总要心里有点什么念想。”
两人结束了对话,一起往厨房走。
尽管柳雨山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在知道厨房是女孩自杀的地方之后还是觉得有点瘆得慌。
女孩应该是做过功课之后才自杀的,门脚下还有泡沫胶的印记,她用泡沫胶把厨房所有可以通风的地方都封上了,自己打造了一个完美的密室,一个百分之百成功的自杀。
她为什么这样决绝的要死呢?柳雨山呆滞的站在门口。
蒋南盘点了一下厨房里的所有用具,房东要求除了本身有的电器其他全部清理掉,他拿了个大纸箱子开把那些看起来几乎没有使用过的锅碗盘子,还有榨汁机吐司机等小家电装进去。
“别傻站着了,去拿个垃圾袋来。”蒋南在打开冰箱之后皱着眉对柳雨山说。
冰箱里还有还多食材,因为警局的人来过之后把家电的线都拔了,食材都已经腐烂。
大多是超市的盒子包装,看起来像是在生鲜外卖平台上买的。
柳雨山撑开大垃圾袋,看着冰箱里的景象忍不住说:“她看起来根本不做饭,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食材。”
蒋南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他一边把腐烂的食材扔进垃圾袋里一边说:“也许她偶尔也会突然热爱生活,想要好好的做一顿饭。”
柳雨山一下子就能理解了,虽然他的生活算不算颓废,甚至还挺健康的。不过生活中还是有一些突然热爱生活的瞬间,比如在加班后路过还没有关门的花店时兴致勃勃地买一束花,回家插在花瓶里,想着要记得换水,但是第二天又马上被忙碌的工作磨得没了意志,直到那束花干枯烂掉,花瓶里的水放到干,直到下次突然热爱生活的冲动出现才会把花换掉。
打包厨房和客厅的里垃圾整整用了六个把那种小区里垃圾桶用的那种大垃圾袋,占据了客厅好大的一块地方。
最后要整理的是卧室,也是最私密的地方。
他们换了干净的手套,柳雨山在收拾到女孩的贴身衣物的时候有些不自在。相反蒋南已经能做到完全把这个当做工作,粗略的叠好那些衣服塞进袋子里。
“你去打包电脑吧。”蒋南看柳雨山不自在,给他分配了别的活,刚好他对计算机了解,拆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好。”
柳雨山松口气,找了个大箱子过来,把主机屏幕键盘什么的都拆了,在蒋南的指挥下用消毒水喷一遍擦干净之后放进大纸箱子里。
在收拾抽屉的时候,柳雨山看到许多文件,他拿起来一看,是医院的抑郁症确诊报告,也在里面找到抗抑郁药物的瓶子,都已经吃空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有的,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再继续去医院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