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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项目他已经做了小半年了,眼看要熬出头赚到钱了,这时候把果实拱手让出去,他又觉得非常不值当。
还在苦恼这件事时,周岁淮接到了陈修远发来的微信,是他们乐队今天表演的邀请,周岁淮有点惊讶,说等下会准时到的。
他以为这小子只是凭借兴趣在家里捣鼓一些乐器,没想到还有这么专业的演出。
很不巧,周岁淮今天没开车,下班的时候还下了点小雨,周岁淮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带伞,他着急忙慌地跟着下班的人潮走到公交车站躲雨的时候,盯着自己被人踩得不成样的皮鞋,轻轻皱了皱眉。
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势渐弱,周岁淮顿了顿,直接冲到雨中,快步跑出去的时候腿脚上溅上了几道泥点,风夹杂着雨,把发丝扬起,周岁淮飞快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麻烦去松雅湖。”周岁淮扯了几张纸,擦了擦肩头的水渍。额间的发丝被打湿不少,拿手背蹭掉下巴凝聚起来的水,缓了几口气之后,他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六点二十。
踩点到的人基本上很难有视野极佳的位置,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这块没有乌云,徐徐而来的风卷着湖泊上的凉气,扑面的草香让被出租车熬难受的胃瞬间舒服。开阔的场地站了不少人,周岁淮找到陈修远说的地方,站在离舞台还有些距离的角落,远远看着围起来的中心圈的乐器。
其实算不上舞台,凳子都没有,只有一面印着乐队名字的巨大旗帜,常来的观众们自成一圈,空出一块地方。
乐队还没到。
人围得越来越多,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让周岁淮退了小半步,大概过了几分钟,尖叫声从另一侧传来,很快感染到这一侧的女孩们,周岁淮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边。他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乐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盛行,玩乐队的也只是小部分人,他对这种活动感到有几分陌生。
很快,陈修远领着乐队几个男孩上台了,他今天穿了个印着大logo的简单白T。他头发最近养长不少,发根生了些黑发,银色也褪得更近似金色,看起来像是随便抓了两下就上台了,慵懒又帅气。
待到尖叫声小些,陈修远轻轻把话筒拉到嘴边,他稍顿了一下,眸光一冷,然后开口道:“下午好。”
三个字引燃了草地上星星点点掉落的晚霞,随即陈修远用贝斯弹出一串清脆的beat,把今晚的第一首歌给引了出来,鼓手加入的一瞬间,拥挤的人群仿佛被注入了沸腾因子,随着节奏开始摆动起来。
陈修远低头弹了几个beat,然后扶着话筒,缓声开口加入。
周岁淮的呼吸被拉得很长,很长。
陈修远扶着话筒,低沉清澈的声音被音质良好的音响给播放出来,跟他平时讲话的声音很不一样,这时候的陈修远带了些统领全局的蔑视感。
他足够年轻,也足够张扬。
周岁淮呼吸一顿,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欢呼声仿佛正剥离他的灵魂,他有些看不清前面晃动的头和手臂,身体只随着音乐小幅度地摆动,从人群的间隙中,直勾勾看着陈修远。
他好像在闪着光。
少年轻易带动着台下躁动的情绪,大家跟着台上乐手们的节奏摆动着身体,周岁淮穿着一身西装,跟这个场合格格不入,他开始有点恼火怎么不换身衣服再来,搞得他就像误入了小孩们喧闹无忧的欢庆场面,像个尴尬的、无措的局外人。
一场乐队演出一般只有四十多分钟,需要提前租场地。这场是免费演出,现场来看的一部分是得知他们有演出的粉丝,另一部分是这儿本来就有的行人和乐队爱好者。
陈修远表演结束,灌了一口水,远远就看到周岁淮杵在人群里,他放下手里的水,朝周岁淮奋力挥了挥手:“哥!”
周岁淮快步走了过来,到他面前的时候正好看到陈修远额前的汗,夸道:“有够帅的啊。”
陈修远缓缓红了耳朵,笑着问:“哥,我们去吃夜宵,要不要一起啊?”
周岁淮想着自己穿成这样,本想拒绝,但见陈修远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搅了他的兴致,于是应了下来。
上次送陈修远回来的那个男孩也在,他跟周岁淮撞上眼神之后勾了个笑。
周岁淮跟着他们乐队的几个上了车,陈修远跟在他身后,上车的时候陈修远盯着他被西装勾勒出来的腰肢看了一会,挪开视线,笑道:“哥,他们说你刚刚在台下罚站。”
周岁淮:“嗯?”
“表演的时候,不跟着我们一起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叫罚站。”陈修远解释道。
周岁淮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头发,说:“我今天穿这身在里头站着太奇怪了,来听表演的感觉都是你们年轻点的大学生吧。”
“哥你也很年轻啊。”陈修远跟他贴着坐在后座上,脸上满是笑意。
谢杨揶揄道:“陈修远,你今天未免太开心了吧。”
陈修远弯唇:“好久没这样表演了,很爽。”
自从跟他爹闹翻之后,陈修远成天忙着给乐队找商演赚钱,很少有这样非营利性的演出。但也只有这样的演出能让他们彻底玩嗨。
他们找了家烧烤店,几个大男生点了一大桌吃的,席间一边聊天一边大快朵颐。
周岁淮发现自己是确实跟现在的大男孩们有代沟了,好多话题听都听不懂,更别说加入了。他不说话,就在一旁安静地吃东西。